妃第四十九天等?徐司闺走了,柳承徽在殿中转转悠悠半晌才终于狠下心,取出了妆匣子里的画,藏在了袖中放好。她不自觉摸了摸袖中藏东西的地方?,才匆匆出了殿门,领着贴身宫女往内院宫门处去。柳承徽出来的急,身上衣裳难免难免仓促些。搭配上稍欠缺些还罢,连个大?毛衣裳和手炉都忘了带。方?才急着过来,还不觉得,等?到了地?方?,在雪地里略站了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了。“承徽,天寒地?冻的,不如?您往左近殿中避避风?”“不必,”柳承徽虽冷得很,可心里发急,只能靠着寒意稍稍清醒着些,她小声同宫女道,“我疑心着,正月十五那日?,我说的话?叫殿下?知道了。”宫女想起柳承徽指的哪句话?后,也是脸色大?变:“不会吧,您只是一时失言,才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我,”柳承徽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可若非如?此,又怎么了解释得了殿下?的态度?若不是犯了殿下?的忌讳,又怎么会到如?今……”这几?个月来,柳承徽的处境,宫女自然?知情,一时也有些信了。“那您打算怎么做。”柳承徽摇摇头:“正好借着徐司闺之事,先等?到殿下?再说。”柳氏出来的不算早,但在齐瑄到时,她也开始忍不住冻得直发抖。姜斤斤眼尖的瞧见人,忙禀报道:“殿下?,前?面?像是柳承徽。”齐瑄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姜斤斤便也只当不知道。眼看齐瑄等?人就要从眼前?经过,柳承徽忙站在了齐瑄一行人的必经之路上:“妾求见殿下?。”面?对齐瑄淡淡扫来的视线,柳承徽强忍住想发抖的手:“妾有重要的事情禀报。”重要的事?姜斤斤不由看向齐瑄。齐瑄扫了她一眼,迈步向前?。柳承徽不禁后退两步,让出路来,才急道:“和太子妃殿下?有关。”齐瑄停了下?来,看向柳承徽:“何事?”柳承徽眼前?浮起雾气,行了个礼:“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妾已在殿中备下?了茶水,还请殿下?移步。”“若再敢骗孤,你知道后果。”柳承徽浑身一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妾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之心,不想,殿下?果然?已经知道了。”齐瑄没说话?,转头让派了个人去长平院中,说自己?稍迟再去,才往柳承徽殿中去。往裴良玉殿中报信的小太监不敢耽搁,不多时便到了裴良玉殿中。听了传话?,裴良玉先是一愣,而?后才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等?小太监走了,雪蕊才恼道:“还以为这柳承徽是个好的,没想到也不过尔尔,到门口去截人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裴良玉倒不生气:“大?冷天的,难为她肯在雪地?里站上这许久,连个手炉都不带。”“殿下?,”雪蕊见裴良玉没什么反应,“都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您可不能轻视了柳承徽去。她今儿敢去截人,明?儿怕还指不定敢做出什么事来。”一旁碧苒听着这话?,也不住点头。
“她要是有胆子,倒是做,”裴良玉轻笑一声,“只要她没和王家或是其他勋贵串通一气,又有何惧?”“殿下?说的是,”青罗替裴良玉换了个手炉,才看向雪蕊,“如?今三司听命殿下?,柳承徽又是个没后台的,除了仰仗太子,还能有什么方?式,和殿下?抗衡?进宫这么几?个月,你瞧她像是能仰仗太子宠爱的吗?”雪蕊这才发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些,没再继续说。裴良玉笑着摇了摇头:“瞧瞧今儿膳房要做什么菜,若有新鲜的菜蔬,务必清炒一个来。”雪蕊领命去了,齐瑄却是刚到柳承徽的住处。等?进了里间,齐瑄在主位上坐下?,便不耐烦道:“快说。”等?宫人奉了茶,柳承徽叫自己?她们?都出去,见姜斤斤站在齐瑄身边不动,倒也不在意,直接道:“今日?徐司闺来,同妾胡言乱语一通。”柳承徽说完,便又将之前?徐司闺的话?复述了一遍。等?瞧见齐瑄面?上没有丝毫惊异之色,她心里也有了底。“徐司闺不敬太子妃,妾无能,只能告诉殿下?,由殿下?定夺。”“太子妃才是三司之主,”齐瑄道,“若你只是想说这些,孤也不必听了。”柳承徽闻言,直接一狠心,从袖中取出了那张画像,跪着呈到齐瑄面?前?。“妾有罪。”齐瑄看她一眼,并没伸手去接,只看了姜斤斤一眼。姜斤斤会意,从柳承徽手中接过画像,徐徐展开,脸色就是一变。齐瑄看见这张画像,脸色也沉了下?来:“孤的东西,如?何会在你手上。”“禀殿下?,这幅画,是妾从惠宁殿下?处得来。”柳承徽说出这句,整个人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齐瑄。包括她如?何被?惠宁太子妃挑中,如?何被?教导仪态、举止,还有她身边的宫人。“妾身边的宫女,虽是出自惠宁殿下?殿中,但这些年下?来,她待妾也算真心,求殿下?饶她一命。”姜斤斤虽早和齐瑄一起听说了柳承徽当时的话?,因而?猜到些许,但当他知道,惠宁太子妃陈氏,在知道齐瑄有心仪之人后,第一反应是亲自教一个替代品出来时,也不由瞠目结舌。陈家的女儿可真是,出自寒门之家,倒也不必如?此“贤惠”。太子都藏得好好的,您非得翻出来,还自作主张送上一个替代品。您当当自己?是什么了?又当殿下?是什么了?齐瑄放在小几?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因过于用力而?发白,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已忍到了极致。齐瑄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孤知道了。”柳承徽算是松了口气,齐瑄却再也忍不住,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经过,直接出了门。姜斤斤赶忙跟上去,跟在齐瑄身后,不敢说一句话?。齐瑄匆匆在雪地?里走了一阵,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些。“姜斤斤你说,除了不爱她,太子妃该有的尊荣都给了,母后那边,孤也替她担着,孤待惠宁,难道还不够?”“三个月,从清正殿偷走孤锁起来的画,教出一个柳氏。”“孤真想问问陈家,儿子个顶个教得好,怎么这么聪明?敏锐一个女儿,竟被?女训女戒,三从四德给洗净了脑子?”“她倒是想成全自己?的贤名?,可这贤惠,真叫人恶心。”姜斤斤见齐瑄气得脸色都变了,忙道:“此事是奴婢之过,有人潜入清正殿偷走了殿下?的画,奴婢都没发现,实在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