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裴忱看到手机上,孟思维一直坚持不懈给他转过来的违约金。
他依旧没有去点那个“确认收款”。
除了转账,两人再没有任何文字性的聊天内容。
他一直静静看着手机,直到自动锁屏。
裴忱放下手机。
桌上是一些卷宗和审讯记录。
每一张的右上角都贴着嫌疑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皆穿着囚服,在看守所里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们有人满脸穷凶极恶的愤怒,有人眼里只剩麻木不仁的死气。
而他也早已习惯于去审讯,去听一张张麻痹的面孔,诉说那些残忍的罪行。
像是生来就该如此。
裴忱沉默着,眼前忽然浮现孟思维的脸。
她在笑。
然后整个世界在那瞬间开始变得明晰。
孟思维永远在笑。
她是阳光的,积极的,向上的,像一颗燃不尽的小太阳,永远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不论是从前那个在球场上拼命奔跑的少女,还是现在一身警服,从不叫苦的警察。
又或者,裴忱眸色终于暗了暗。
他想起那时跟男友牵手说笑着,在学校门口停下来,用唇齿亲昵的吻,作为情人之间告别的女孩。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他在那时想,他应该离开。
……
裴忱逐渐站起身。
他缓缓靠在窗口,夜风夹着凉意侵蚀四肢,混沌的头脑也终于暂得清醒。
他想点支烟。
于是打火机的火焰孤独燃起。
男人指尖夹着烟蒂,在烟丝触碰到打火机的火焰时,又缓缓停了下来。
裴忱暗灭已经逐渐燃起的香烟。
因为打火机的火焰像极了点燃的生日蜡烛。
孟思维在生日蜡烛微小的光亮中,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认真地许愿。
那时,她问他有没有想许的愿望。
他告诉她,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已经实现了。
所以再也没有什么祈求。
裴忱笑着去想自己的愿望——
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