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明天见,终归没能见。
窦延看着空掉座位,安静地坐着自己事。
直至下学,他才去寻张博士,问柳迟砚是不是请了假。
如今朝堂正是风声鹤唳时候,张博士他们这些在国子监任职清贵官员不免也忧心忡忡。
见窦延过来询问柳迟砚情况,张博士脸色微微一顿,才说道:“是请了假。”
不过是幽王府人过来请,说是柳迟砚生病了不能过来。
这不是幽王头一次派人过来了,来人丝毫没有隐瞒自己身份打算,甚至像是明着告诉所有人柳迟砚与幽王关系密切。
他们还是很喜欢柳迟砚这个学生,不过想到幽王那性情与那名声,心里终归还是有点疙瘩。
如今太子地位危险,接下来几位皇子说不准会陷入斗争之中,柳迟砚和幽王往来过密不是什么好事。
窦延也是博士们爱徒,见他一脸忧心,张博士道:“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歇两天就好。”
窦延点点头,回家与家人吃了晚饭,看着母亲与妹妹们笑脸,又看了看外面逐渐幽深起来夜色,最终还是没走出家门。他知道柳迟砚在哪,知道柳迟砚可能正遭受痛苦,可他还有需要他奉养家人,不能不顾一切去幽王府找人。
“儿子,你是不是有心事?”窦母见窦延一直往外看,不由上前关心。
“没有。”窦延飞快否认。
“还说没有,看你眉头皱得。”窦母说道,“你爹爹出了事,我不怪他,因为他是个顶天立地英雄。你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不必顾虑我与你几个妹妹,我养得大你,自然也养得大她们,娘希望你能一辈子不做后悔事,一辈子都当个光明正大人。”
窦延听着母亲温和劝慰,想到了那龙潭虎穴般幽王府。连他都这般犹豫,旁人怕是更不敢关心柳迟砚死活。
窦延站了起来。
“娘,我出去一趟。”
窦母点点头,倚在门上目送他走入夜色之中。
窦延来到幽王府外,见府门前守卫森严,上前自报家门说是想来探望柳迟砚。
他手里还提着路上买果脯,看着就很有探病模样。
守在府门前侍卫对视一眼,说道:“稍候。”
窦延便站在原地,等着侍卫入内通传。
幽王正沉着脸给柳迟砚喂完药,听人说窦延来探病,坐在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玩起柳迟砚纤瘦手腕来,口中说道:“你瞧瞧你这一病,竟叫你同窗都急匆匆找过来。听听,又是那个叫窦延,你们感情可真好,你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柳迟砚昏昏沉沉一整天,到此时意识才清醒一些。他听幽王说窦延来了,怔了怔,才说道:“我想见见他,叫他安心备考。”
幽王神色幽沉。
若是遵从他本心,他定然是直接把那窦延皮扒了,送上来给柳迟砚见上一见。
可今日他把那教柳乘舟镇煞曲大和尚绑了过来,追问那大和尚自己恶疾为何不再按时发作。
那大和尚端详他半天,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云里雾里地对他说什么“有人不怕魂飞魄散,只怕心上人伤了心”之类酸话。
说完便遁走了。
幽王思来想去,莫名觉得大和尚口里讲“有人”必然是那恶灵无疑。
至于心上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柳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