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一辈子都坐牢就好了。
要是他死?了就好了。
对啊!要是他死?了就好了,要是他死?了,就好了……
慢慢往后退着,段青伸手,在身后的地上摸索着,指尖触及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
趁着段父还没反应过来?,他握紧石块,一下子扑在段父身上,发了狠地扬起手上的石头一下一下地往他头上砸去。
起初,段父还挣扎着咒骂,但是那些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段青越来?越狠厉的动作止住了声息。
面上,地上,旁边散落的书本上,都飞溅上了血迹。
直到段父的面容彻底模糊,他再也?看不见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段青才缓缓停下动作。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丢开石头,哈哈笑着缓缓站起身。
将地上散落的纸张一张张捡起,拼凑好。
段青看着被?血染红的文字,手上正好是哲学的发展论。
“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的前进和上升。”
舔过嘴角的血渍,段青笑眯了眼。
眸光瞥见不远处地上段父的尸体,他才恍然大悟。
——这才是属于他的峰回路转。
往
段青(下)
段父的尸体,被段青埋在了后院爷爷的旁边。
旁里乡亲问起来,他给出的理由是段父自己失足摔死的。
这几年?,段青是这小破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谁都想巴结一下。至于段父,一个坐过牢,臭名昭著的二流子,没人值得为他的死深究。
也就段青说什么,他们就当作?什么。
高考成绩下来,段青如常发挥,考得不错,过了一本线一百多分,好大学任他挑的程度。
这个分数,报安大法律实属可惜。学校的老师领导都来劝他,往好一点的学校,好一点的专业报。
可段青还是力排众议,志愿表上只填了这一个志愿交了上去。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他正在屋里收拾行李。
这个家里比爷爷刚走的时?候更加空荡。不知是不是几年?没有人住的原因,屋里缺少了一些“人气?”。灰尘蛛网,还有一股淡淡的霉锈味笼盖了整个房子。
没有再回来的打?算,段青将房子低价脱手?给别的乡亲,这段时?间,他需要?将房子里的物件该卖的卖,该扔的扔,把房子空出?来。
里里外外收拾了不少的垃圾杂物,将原本自己小时?候和爷爷一起挤的木板床拆成零零碎碎的破木条子,段青在床下找到了一颗乳牙。
蹲下身?,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颗乳牙捡起,脑海中儿时?的记忆恍如昨日。
这是他开始上学的前?几天,父母起了争执,段母扇了他一巴掌,扇掉了他这颗乳牙。
如今在床底下找见,看?样子,这是一颗上牙。
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一层浮灰,段青嘴角微微上扬,面?上怀着期许的笑意,将这颗乳牙收进衣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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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报道的前?几天,段青带着兼职攒的路费坐上了镇上通往外面?的大巴。
早上一趟晚上一趟,他坐的是早上那班,到了市里,还要?再转很多趟才能出?省。
估摸着段母当时?离开小镇是怎么安排的车次,段青拎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组成的单薄行李,一路辗转,来到了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