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的行为一直在持续,让白荇坚持这项行为到?最后的动力大概是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只——“已经有三只了,会有五只吗?”“已经五只了,能破十吗?”“已经十只了,二十只刚好盒子铺一层。”“居然还有,我就看看你能有多?少。”付出的时?间成本太多?,已经收不了手了。这一等就等到?天色微明。苦苦等不到?下一只纸鹤的白荇头一点一点终于睡了过去?,良久,乘着朝霞而来?的真·最后一版·信纸功能全部掌握·千纸鹤扑闪着翅膀在她头上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这圈不知?道盘旋了多?久,总之,从沉睡中抬头的白荇直接睁开眼睛就被吓倒在地上,坐的小圆凳因为用力过猛打?滑,白荇感受到?臀部的痛苦再加上睡眠质量差带来?的头昏脑胀,落在千纸鹤上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杀气。被盯上的千纸鹤不懂得察言观色,它只是感应到?目标,像扑向狼口的小羊,一无所知?冲白荇飞过去?。白荇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意识到?现在还不是丫鬟醒来?的时?间才松了口气,刚要面目狰狞冲纸鹤下手,夹在纸鹤身体位置的尖角上的发卡被光反射其上,发出晃眼的光。这是……白荇伸手摸了摸鬓边。要撕开纸鹤身体的手忽然就动不了了。“算了,”白荇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她将纸鹤拆开,但动作并不粗暴,灵巧的送礼使者重新变成一张信纸。既然是信纸,那上面必然是有字的。【别怕】白荇的动作顿住了,她转身向窗边走,装纸鹤的盒子还没收回来?。第一个是……第一个只有月亮。第二个……【你房间窗口直对着的那条街,对,站直伸脖子向右看,牌匾挂老高那家,他?家的面贼好吃,筋道也不硬,配的汤可?鲜了】白荇转头,刚好窗口一直没关?,顺着提示望过去?确实?看到?了那家店。第三个……【我骗你的】白荇:……第四个……【[此处是一只小猫咪]:我是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所以我是?】第五个……【我是一只小猫咪】白荇:怎么有人?这么无聊想是这么想,白荇还是忍不住打?开下一个,然后受到?了精神污染。【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1)白荇:???【红酥手,黄縢酒,两?个黄鹂鸣翠柳】(2)白荇:…………从“这是什么”到?“年度迷惑行为”到?“我看你还能搞出什么”最后到?“你居然还能搞出新东西”,白荇已经佛了。她拿起了最开始拆开的那只千纸鹤。也是最后飞过来?的千纸鹤。
【别怕】有人?在耳畔轻轻说。白荇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她应该幻灭的,明明像是月宫里的仙子,结果里面居然是这种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但是……白荇的身体微微发抖,待一阵寒风吹过来?,她的颤抖已经明显到?足够被外人?发现。好害怕啊。白荇蹲下双手环膝把头埋进胳膊间只露出鸦羽般的长发。她不是无忧无惧的圣人?。她对死亡充满恐惧。明明是简简单单两?个字,明明谁都知?道说的比不上做的,可?白荇还是因为这两?个字流下泪来?。“人?的潜力还真是无限啊。”嬴月一边感叹,一边从不太需要的战利品里再次挑选出有趣的礼物给白荇寄过去?。没办法,就有一点点害怕,只有一点点。嬴月之前?拿到?信纸试着玩,后来?就演变成深夜睡不着摇人?聊天,嬴月是把时?间打?发了,最后还送了个礼物敷衍一下,但白荇是普通土著,这年头风寒还是很要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导致的免疫力降低,总之第二天白荇就生病了。然后……然后白荇就拖着生病的身体不断向她要□□,要的量太大,嬴月都有了好奇心,稍微看一下就发现整个丰禾镇被均匀铺上了类似地雷的东西,估计祭典当天的爆炸足够送丰禾镇飞天三百圈。就,怪可?怕的。瑟瑟发抖的嬴月果断送出一部分战利品,就当是给这姐妹的报酬了。给人?送礼少不了包装,包装差可?能原价一百的东西看着和批发市场十块钱批发的差不多?,包装好了,看上去?就起码值一千。华服加美饰加上华丽的包装,嬴月歪头看着送信的纸鹤歪歪扭扭的飞行轨迹,“真可?怜呐”,也不知?道在说承载不属于它的重量的纸鹤还是收信的人?,又或者在说她自己。不过无所谓。天下谁人?不可?怜?嬴月哀叹一声。“这样……过路费也算交了吧。”如果封闭的空间能有通道,那一定是在冲突的最中心,最特殊的地点一定是祭典,更精确的讲就是白荇的身边。白荇当然不知?道嬴月心里的小九九,她只是看着一轮又一轮代表明日晴空的月亮心口一痛。窦娥蒙受冤屈,天空为她六月飘雪,那她呢?连细雨也没有是否代表天也认为该当如此?白荇的脸上满是茫然,恍惚间听到?街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欢笑声。祭典仿佛已经举行,烈日当空,代表喜庆的红纸到?处都是,老人?和孩子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他?们都在庆祝,庆祝她的死亡。不开心……但似乎这种不开心也是不对的。白荇试图勾勒出一个笑容,但或许是她太过没用,这笑容如同水面上的涟漪,还没有彻底成型就已经散去?了。身着锦缎的丫鬟推门走进来?,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把房间分割成明暗两?半,丫鬟站在阴影里,眼神却明亮的像在阳光下,带着一种格外讨厌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庆幸。她怎么敢?她如何敢?一个蠢货竟然也可?以发出嘲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隐隐的恐慌撬动了不知?名的被压制的情?绪,指甲本能用力,却只有自己感受到?钻心的疼痛。而这疼痛并没有让情?绪衰减,就像看似静寂的火山下流动着火热的岩浆。重重重压之下,岩浆缓缓流动。岩浆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表面就像加热的清水,仿佛有气泡在产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少爷一表人?才,镇子里的女儿?家哪个不想要少爷的垂怜……”骗子!到?了这个地步还在骗她,难道她白荇就是个蠢货吗?这是在瞧不起谁?白荇的喉咙直冒恶心,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止都止不住。干干净净,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