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平时虽有些传闻,但却从未做出过对百姓不利之事,再说了平时不也没什么事。”小首领有些不服气,“这天灾一来,殿下不也挺操心的。”正说着,中年男人的肚子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两人同时一怔,小首领挥挥手道,“你照直往前走,就能瞧见齐王府设的粥场,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施粥,先去垫垫肚子然后回去吧,再往里走就进了山,如今山匪也都饿红了眼,你这样的没命走出去的。”中年男人闻言一笑,朝小首领行了个大礼,“多谢官爷提醒。”说罢,便向城中走去。中年男人向前走到了十字街口,只见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粥棚两侧重兵把守,一些小兵维持着秩序,让灾民先行将队排好。男人并未上前排队,而是在附近找了个高台站在上面,将粥场的景象尽收眼底。普通的平民对当兵的天然怀有敬畏之心,粥场人虽越来越多,但还算有秩序,队伍顺着长街一眼望不到头。约又等了一刻钟,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原来是一桶桶的粥摆上了桌面,不过队伍每隔十丈便有一名士兵维持,骚动很快被平息,人群开始缓缓向前蠕动,领到粥的人很快地被指引着离开粥场,以免粥棚附近围有太多人。倒是井然有序。中年男人站在高台上看着,抚着胡须观察了一会儿,正准备下去瞧瞧时,突然见着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人走到了粥棚的后方。他双眼微眯,远远看去此人十分年轻,身材高挑挺俊,虽未穿着华冠丽服,可周身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忽视,傲立于众人。这莫非就是齐王?中年男人思忖着,想的却是关于齐王的各种传闻,只是那些糟心之事若是安在此人身上,更让人觉着好奇。他又看了几眼,目光继续放在了正在领粥的人群中,却见队伍之中似乎有几人总左顾右盼,在眼睛焦灼地盯着粥棚的众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随着队伍的前行,其中一人率先排到了施粥的位置,粥打上后这人低头朝碗里看了一眼,突然一声大喝,“齐王就是这么糊弄百姓的吗!”说着碗一倾斜,稀粥流淌溅了一地,让人痛惜不已。“这叫粥吗,水还差不多!”打粥的小士兵顿时红了脸,粥确实有些稀,但这也是不得已,按说打粥的时候应该从下面搅一搅,可他打得急直接就舀了一勺,确实没有几粒米。“我……我再给你重新打一碗。”小士兵结结巴巴地想将碗拿过来重打一碗,可也不知怎么的,碗竟从两人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这下那人可不依了,大喊大叫地闹了起来,渐渐地队伍中也有人开始闹事,说着一些对齐王不利的言辞,随着煽动,各种声音由寡变众,越来越多的人加进了声讨的行列,场面开始有些失控。高台上的男人放弃了下去看看的决定,目光落在了粥棚后那名年轻男子身上,只见他先是转头向身边几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踏上了身后的台阶之上,站在高处看着骚动的人群,丝毫不见慌乱。把守着粥棚的重兵此刻已准备拔刀,但却被男子身边的人走过来制止了,只见那人低声对那个带头闹事之人说了什么,那人突然没了气焰,被钳着胳膊带走。而这时年轻男子再次吩咐着,用手指着队伍中的几人,随后有几名身穿布衣之人混入队伍,趁乱走到这几人旁边将他们一一带走。少了这几个故意挑事之人,普通百姓又真的哪敢与官兵作对,骚乱很快被平息,粥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秩序。在极饿的状态下,灾民是极易被煽动的,一旦起了暴动就难以收场,会对齐王产生巨大影响,用武力镇压固然容易,可这几人就是要达到这种目的,若是闹出人命恐怕还会被押解回京。可这男子洞察力惊人,不仅及时制止了军队的镇压,还在须臾之间就分辨出了那些故意闹事之人将暴动平息,确实不简单。中年男人又看了几眼,走下高台,拉着一名维持秩序的小兵问道,“那粥棚后面的可是齐王殿下?”小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露崇拜道,“正是齐王殿下。”中年男人冲他笑笑,转身向出城的方向走去,却没瞧见仍站在台阶上的高长风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天气逐渐暖起来,当风不再如尖刀般刺骨,在净房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些。叶时雨在这儿的一个月里就如每个最底层的太监一样,从未偷过懒,净房里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也渐渐没了声儿,日子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