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玄瑾垂眸,低低地应了,可那桌人起身下楼的时候,他的脚还是不听使唤似的跟了上去。
若是以前,别人告诉他,谁家的公子被人欺骗,被人背叛,还舍不下那人,执着地要寻一条生路。他一定会说那人是个傻子,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疼吗?
可现在,他踩着一线城沙土极多的地,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傻,也清晰地能感觉到有多疼,却还是在往前走。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短短半年的温情,狐狸被驯服了,难道就要一辈子守在牢笼里吗?
再跟一条街吧,江玄瑾想,再一条街,他就走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近黄昏,没走一会儿,天都黑了。街上各处都亮了灯笼,人却还是不少。怀玉兴致勃勃地走着,到了街口,不经意抬头,就瞧见了二楼屋檐上挂着的灯笼。
那灯笼又圆又亮,透着皎洁的光,像极了天上的明月。
……
“生气也气得这样好看,我真想去天上给你摘月亮!”
“要摘便去摘,若是摘不下来,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给你摘的月亮。”
“……”
“是你说摘不下来就不见我了呀。我说过要同你‘岁岁常相见’的,你不记得了?”
……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晃眼已经远得碰也碰不着了。怀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眼前有些模糊。
往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能让她想爬楼摘月亮了。以前常常放在墨居主楼里的纸灯笼,现在多半已经破碎成渣,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
罢了吧,假的终归是假的,除了她,没人会荒唐到把灯笼当月亮摘。
“你要的糖葫芦。”陆景行从后头跟上来,伸手递给她一串又大又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