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思气得涨红了脸,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怒视盛令辞,却发现他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反倒透着肃杀之气,心下大骇,强逼自己压下喷薄欲出的火气,咬牙切齿丢了句:“是我的错,洛姑娘见谅。”
说完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诸位散了吧。”盛令辞温声道:“今夜风大,我已令船夫掉头回程,请各位不要上二层,以免落水。”
不知为何,洛回雪觉得盛令辞在说最后那句“不要上楼”时看了她一眼。
人群散去,只留下三人在原地。
顾流风作揖:“我替雪儿多谢盛兄解围。”
盛令辞极力克制视线,避开洛回雪所在之处,“顾兄言重。多年未见,近来可好。”
两人自学堂一别后经年未见,一下子不免有些生疏客套。
顾流风自然不肯放过与盛令辞熟悉起来的机会,“一切都好。”
盛令辞颔首示意,准备转身离开。
再不走,他怕忍不住暴露自己对她的过度关注。
洛回雪听着两人寒暄,纠结半天,最终在盛令辞抬脚离开时亲自开口道谢:“今日之事,小女子多谢盛世子相助。”
她的声音柔而不媚,像细软的沙,盛令辞的双腿情不自禁陷进去。
他稍稍抬眸,目光不动声色地轻掠过洛回雪清丽的面颊。
拧成一团的眉毛终于舒展,眉眼放松,似一朵遇阳而盛放的出水芙蕖,濯清涟而不妖。
“洛小姐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盛令辞迅速收回目光,垂眸敛目。
顾流风笑着打趣:“多年不见,盛兄叫我刮目相看。今日我还以为你会对王小姐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话。”
盛令辞淡然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其实他自己也觉着奇怪,换做从前他必然不会如此张扬行事,可今天他看见洛回雪委屈通红的眼,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让她重新恢复笑容。
盛令辞没见过洛回雪笑,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腼腆拘束,恪守礼仪。
顾流风见他不想对此事多谈,及时换了个话题:“听闻盛兄上个月感染风寒,现下可大好?”
洛回雪闻言,抬眸偷瞄。
方才盛令辞一直背对自己,看不见他的脸,如今细细观察,他眼角下方隐隐青黑一团,面容透着几分苍白疲倦,的确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盛令辞目光微沉,他没想到自己生病的事情居然传得人尽皆知。
一个月前,他为救太子殿下不小心落水。
寒冬腊月,湖水冰凉,他在水里突然失去意识,等被人救上来时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陛下得知后执意将他留在宫内救治,这期间除了父母,太医、太子和几名伺候的宫人,再无一人知晓他的具体情况。
他平日深居简出,拜访之人甚少,再加上陛下和太子集体帮他遮掩,如何能被外人知晓。
盛令辞暗自记下此事的异常,面如常色答:“不过是小问题,已经不妨事,有劳顾兄记挂。”
顾流风又问:“这次回京,盛兄打算留多久?有空咱们不妨多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