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栗子糕,羞愧不已。
我心里非常清楚,陆师姐是极好极好的人,从来都是,我一直给她惹麻烦,她也不恼怒,只希望我听话一点,乖一点……我连这都做不到,又惹下大祸,坏透了,她还给我送栗子糕吃。
我没有脸面对陆师姐了,低下头,一言不发。
从前我若犯了宗门戒律,陆师姐准要苦口婆心的教诲我是大半日,可这次她只字未提玹婴。
“润青。”陆师姐道:“寒川虽孤寂,却是于你有益的清修之地,以你的天资,这十年若能潜心修行,想必会大有长进,这也是你师姐的一番苦心,你切莫辜负。”
师姐。
我鼻子一酸,不禁湿了眼眶:“师姐与魔族不共戴天,我……早已辜负她,她恐怕再也不会理我。”
陆师姐抬起手,用指腹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意:“润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今日,玹婴是蛊惑了仙门弟子,逃出镇魔塔的魔修。
可当初……
我到底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喃喃地向陆师姐认了错。
陆师姐说:“不怪你,怪我没能好好管束你。”
我无地自容。
12
接下来是度日如年的三个月。
我每天都会在屋檐上坐几个时辰,期盼着师姐能来看我,有时等的睡着了,梦见师姐,睁开眼却是空欢喜一场。
好难过。
偏生还有几个恶魂在我身边游荡,贪婪这具能令他们重生的躯壳。
我对凡尘尚有牵挂,当然不能拱手相让,于是结印将这些恶魂揉成一团丢进寒川。
施法的那一瞬间,忽然想到玹婴。
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玹婴,并非不愿想,而是不敢想。
我是如此的胆小怯懦,我怕玹婴待我只是彻头彻尾的利用。
可终究无法避免想起她。
玹婴是我平生见过最聪明的人,无论多复杂的术法,她只看一次就能参悟,三次即运用自如,若说我术法领悟为世间一流,那么她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刚刚对付恶魂的术法,便是我和玹婴一同钻研出来的。
在术法之上,我大咧咧惯了,玹婴则追求尽善尽美,我仍记得那一日玹婴为着一丁点小细节同我争执好久,最后成功说服我,我认输,恭维她,她开心得不得了,眼里的光彩如同熠熠生辉的太阳,滚热的,灼伤了我的心脏。
13
陆师姐每隔几日便给我送些吃食,我渐渐习惯,掌握规律。
在陆师姐来之前,我会叠起被褥,换身干净的衣裳,修理好又被狂风吹歪的木门。我要让陆师姐看到,我没有自暴自弃,我没有坏到无药可救。
可这一日,有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代替了陆师姐。
“郁润青。”灵姝身着一袭繁复的华服,面露骄矜之色,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好半晌才略有些嫌恶道:“修仙修到这份上,你可真有本事。”
如果说面对陆师姐,我会羞愧,那么面对灵姝,我感到万分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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