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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师姐成为春蓬剑主后,我便终日忧虑恐惧。
那时师姐才刚刚步入筑基期,倘若重葵现世,剑主是个元婴期高手,想杀师姐当真易如反掌。
我怕极了,连着一年多都睡不成一个安稳觉,直至我与师姐入南麓华庭苑听学,见到了传说中的女娲后人。
世人皆道女娲后人是“生而知之,不学而能”,我想千万年来春蓬和重葵的死局,或许女娲后人知道怎样才能化解,于是我跪在她膝下苦苦恳求,只要能破此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女娲后人受不住我软磨硬泡,便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只要我将元神内的那一滴心头血封印进重葵剑主的眉心,便是将我对师姐的情义也一并封入,到那时,重葵剑主若想杀我师姐,必定会尝尽我心中的痛楚与悲戚。
说是与我师姐同生共死,也丝毫不为过。
而这代价便是我元神尽毁,再不能投胎转世。
所以我说,我一定会死在师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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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婴的修为深不可测,或许远胜于师姐。
可若论符咒术,世间大抵没有几个人能快过我,毕竟连我师父都说我在这方面是极有天分的,比我先入门的师兄师姐们还在符纸上反复临摹时,我已经可以挥笔成术,而师兄师姐们学着引灵入指掐诀结印时,我已然信手拈来。
到了今日,我真正学会“以血为咒,以魂做引”。
“玹婴……”
我用尽最后力气唤她一声,猛一挥袖,那滴血便不偏不倚的落入她眉心,化作一颗小小朱砂痣,而她身前狂乱繁复的咒阵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我笼罩而来。
我闭上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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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青,润青……”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按理说不应当啊,她的元神明明被……”
“住口。”
是师姐,声音很冷,简直像寒川里的极寒之水:“此事日后休要再提,若我再听到与之相关的半个字,就别怪我不顾忌师门情谊。”
“岳宗主好大的气派啊!这问心宗可还没轮到你做主呢!”
仙医阁的宁长老?
“宁公……不要说了,宗主此举,也是为润青考虑。”
果然,陆师姐是这世上最公正明礼之人。
不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分明与我相关,我却一点也听不明白,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装了一池子被搅烂的浑水。
我不由地蹙紧眉头,竭力想要睁开眼,可眼皮沉重的很,怎么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