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远又看了她一眼,没接腔。
倪音老实回答:“浑身都疼,没力气,还有点饿。”
周程远点头,不似以往那般,会趁机说些教训她的话,他俯身,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细心把药片拆好放在旁边,催促道:“先吃药吧,等会儿给你做饭。”
语气温和,但很陌生,带着刻意的疏离。
倪音更想哭了。
以前周程远会把水杯递到她手中,偶尔她撒娇不愿接,周程远也会纵容她,任由倪音凑到杯前顺着他的手来喝水。
而如今,这种被刻意撇开的距离,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倪音抿唇,直勾勾看着周程远。
这时,懒懒顺着门缝溜进来,它一个起跳,跃到倪音身前,大概是许久未见倪音,小脑袋亲昵地蹭来蹭去,更是开心的“喵喵”不停。
周程远敛眸,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房间。
周程远又和以前一样,因为倪音生病,他把倪音放在工作之前,他没有去律所。
但存在于细微之处的疏远和距离,以及他的沉默,让倪音感觉她像是一个被完成的任务一般,温情与亲密都不再存在,炙热跳动的心脏如同浸在冰桶。
这是她折腾数日求来的结果。
但还不如仍旧留在周雨珊的家中,仍旧不再见面。
至少还心存幻念。
42?晚安
◎想到倪音,心头一角变得柔软起来。◎
几日之后,倪音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早晨周程远带她去医院又开了些药回来,午饭时周程远突然开口:“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倪音看着面前的餐盘:“挺好的。”
周程远:“行,那吃过饭我们去周雨珊那边一趟。”
倪音愣住,随即是升起的慌乱,她沉默,纠结,试图乖巧:“我、我觉得我还没……”
因为了解周程远,这些理由这些借口全都无用,她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她看着周程远,坚定地抗议:“我不要去。”
如果真的要抛弃她,可以直接告诉她的。
周程远平静:“只是把东西搬回来。”
盯着周程远看了几秒,确定只是如此,倪音悄然松了口气,但莫名的,心口像是塞了团棉花,异常的发堵。
凭什么?
凭什么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命运。
凭什么周程远可以这么轻描淡写。
倪音一边忿忿不平地想要掀翻这粉饰太平的景象,一边又唾弃自己如同小狗一般稍稍尝到点甜头就朝周程远摇尾巴。
最后,无需周程远重复,无需周程远催促,倪音乖乖跟着他出门。
抛开刺骨的冷风,晴空暖阳,在冬日里是难得的好天气,两侧花坛内的冬青叶子也被映得翠绿了些。
车水马龙,道路略显拥挤,周程远平稳驾驶,忽然旁侧有车子鸣笛,又嘈杂又惹人心烦,倪音皱眉望去,这时对方降下车窗,岑定出现在车窗之后。
他挑眉,朝周程远打招呼:“哎呦,挺巧啊。”
周程远“嗯”了声。
岑定吊儿郎当问:“你这去干嘛呢?”
周程远寒暄:“拿点东西,你呢?”
岑定往后让了让,露出驾驶座的同事,他阴阳怪气:“我能干嘛啊,很明显,我跟小陈刚忙完工作,连口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哪儿像你,三天两头翘班,这不今天就正好被我俩逮到了,说说,想被扣多少工资?”
周程远:“……”
周程远听懂了,他好脾气应:“说吧,想吃什么,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