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茗潇有点不太高兴:“这是什么意思?苏莘也真是的,使小性子也要有个分寸。也就是你爸喜欢她、纵着她。”简亦慎没怎么听郑茗潇说话,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紧闭的门。简成泽向来喜欢苏莘,应该不可能会答应苏莘离婚的要求,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程子昊的话。“苏莘是校辩论队的,得过国际大学生辩论赛的金奖,她那时候在台上气场全开的时候,把人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反败为胜,得了全场最佳。”简成泽不会被她说服吧?儿子没搭腔,郑茗潇有点没趣,喝了一口茶,矜持地看了罗珍蕙一眼:“小罗啊,你也该劝劝小莘,亦慎他虽然脾气不太好,性子也冷,不爱说甜言蜜语,可他从来不在外面乱来,专心事业,外面谁不称赞一句年少有为?小莘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女孩子嘛,还能真离婚?离了以后怎么办啊?”罗珍蕙笑了笑:“我倒是觉得离婚也没什么,小莘过得开心最重要。”“瞧你这话说的,”郑茗潇轻哼了一声,“这小莘一直以来都很孝顺听话,怎么就忽然闹起了脾气?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到底是亲妈不在了,尽撺掇她做些不好的事情,让人笑话。”罗珍蕙的脸色顿时变了。她也不和郑茗潇争辩,转头看向简亦慎:“亦慎,我原本还觉得,你和小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想着你们俩应该好好谈谈,现在我明白了,小莘在你家的确过得不好。早离早开心吧,你有你的大好前程,小莘回来做我们的心肝宝贝,皆大欢喜。”简亦慎的眉头皱了起来:“罗阿姨,你也用不着越俎代庖吧。”罗珍蕙淡淡地笑了笑:“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我虽然是外人,但也长了眼睛。先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等。”罗珍蕙走了,简亦慎和郑茗潇等了小半个小时,病房的门终于开了。简成泽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简亦慎进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简亦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袭了上来。“亦慎,”简成泽缓缓地道,“既然你们俩过不下去了,强扭的瓜不甜,就照小莘的意思,早点把手续办了吧。”简亦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说什么?”郑茗潇也愣住了:“真离啊?你们这……小莘,你可要想清楚了,谁家小夫妻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你这脾气真要吃亏……”“妈,谢谢你的关心,”苏莘淡淡地道,“希望以后你能找到个称心合意的儿媳妇,不用再忍受我这样的了。”郑茗潇被噎了一下,悻然道:“行,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空调“咔哒”一声,室外机突然启动了,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站在风口下的简亦慎,忽然感到了阵阵凉意,从肌肤一直传到心底。环顾四周,苏廷允面带怒色,简成泽神色晦暗,苏莘眼睑低垂、默不作声。简亦慎忽然觉得一阵好笑。当初他不愿意结婚,是他们三个人,费尽心机,想了各种办法让他就范,让他不得不和苏莘步入礼堂;可现在,又是他们三个人,在他习惯了苏莘的存在,决定和苏莘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又替他做了离婚的决定。离就离,谁在乎谁呢?他忍着气,冷冷地道:“好。”苏莘站了起来:“那我们走吧,我顺路送送爸妈。”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好像下一刻就有猛兽出闸。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简亦慎努力克制着自己,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来:“现在?”“对,夜长梦多,”苏莘定定地看着他,神情淡漠,“省得我到时候又后悔了,来缠着你,对吧?”离婚的手续很简单,一张离婚协议书,签上了两个人的名字,前后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经办人员一边惋惜一边劝说了几句,但女方态度坚决,男方沉着一张脸也没有挽回的意思,两人也没有财产和子女纠纷,再劝和也没意思了。“啪”的一下,离婚证上盖好了章。简亦慎的眼皮跳了跳,一时不敢相信,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了联系。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几近正午,酷暑的烈日直射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来,苏莘快步朝着人行道走去,伸手拦出租车。“我送你回去吧,”简亦慎自认很有风度,“你现在住哪里?”“谢谢,不用了。”苏莘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简亦慎还想再说两句,苏莘坐进了车子,“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车子很快消失在了车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