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地炎热了起来,只有在早晚才有一丝凉意。祁柒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白玉花托镶红玛瑙梅花簪。这支发簪是接风宴结束后三哥交给他的,说是太子殿下知晓她刚刚回京,送与她的礼物。祁柒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送她礼物。若说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倒也正常。她的爹爹是朝廷重臣,三哥又是追随太子左右,殿下赏赐她这个朝臣之女以示皇室恩典也属正常。可怪就怪在若是以朝廷之名的赏赐应是从内务府拨出来,打上宫廷的烙印才是,可她手中的发簪分明就是殿下的私物,也就说是殿下以己之名私下赠与她的。况且,那日三哥还替太子殿下给她带了一个口信,说是欢迎她回来。祁柒心中起了一个念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莫非当年的那个温暖和煦的大哥哥还记得她?祁柒握着这支发簪,手指轻轻地抚上花瓣。这枝梅花所用白玉清亮剔透,玛瑙鲜亮璀璨,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幽幽草地,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来。她记得,从小她便时常随着娘亲入宫。听娘亲说,皇后娘娘不是京城人,娘亲是她在京中唯一的好友,因此身在深宫的娘娘常常会召她入宫陪伴。其实,她一直都不太喜欢那个地方,虽然那儿很大,红墙绿瓦雕栏玉砌,甚是巍峨华丽。可那高耸的宫墙,长长的宫道以及悄无声息的宫人却让她觉得很是拘束。但宫里也有她喜欢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很活泼好动每次她一进宫来,小女孩儿总是远远就喊着“小柒”,然后朝她飞奔而来,一下子就抱住她,若不是她跟着爹娘学些武艺,怕是得被她撞飞了。她会带着她在宫里头奔跑,到处充斥着她清脆的笑声。有了她在身边,周围沉闷的环境都变的欢快起来了。她记得小女孩说虽然她身份尊贵,可她在宫中很是无趣,除了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就没有人真心对她好了,所以她小柒就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们要一起长大。这个小女孩便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女儿,萧国最为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殿下——萧雨卿。那里还有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哥哥,比府中的哥哥们长的还要好看的小哥哥。小哥哥每次看见她,总是笑意融融的,他会牵着她穿过冷飕飕的宫道。她记得,那个小哥哥的手心很暖,一直暖到她心里去了。这便是萧雨卿口中的太子哥哥,如今萧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萧纳。可是后来,她走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和他们告个别。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她?……凤仪殿,萧国皇后的寝宫。少女一袭红衣,斜斜地靠在软榻之上,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葡萄从嘴里塞。“瞧你哪有一国公主的样子,坐没坐相。”她身旁的中年女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呵斥”,正是萧国当朝皇后李乐姝。萧语卿,当朝皇后的嫡出女儿,太子的胞妹,也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自出生起便封为安平长公主,列诸公主之首。也正是因着帝后的宠爱,萧语卿长成了张扬无畏的模样。“又没有外人……”萧语卿不以为意地咕囔道,倒也坐直了些。“听纳儿说,小柒前几日回京了,今岁的赏花节母后让薛姨将她也带进宫来,你们好好叙叙旧,可好?”皇后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女,笑着出声询问。皇后口中的薛姨便是祁柒的娘亲——镇国夫人薛言。皇后李乐姝与祁夫人薛言是二十余年随当时的太子萧正焱出征时就结下的手帕交。当年,萧正焱身为太子领兵出征,在与凌月国的一场战斗中不慎中箭,身负重伤,后在祁将军夫妇的拼死护卫下逃离险境,在临近城中的知县府中落脚。当时,萧国处境岌岌可危,倒戈投敌的官员并非没有。为防意外发生,几人并未表明身份,只扮作普通的萧国士兵。然这位知县也是一位忠君爱国之人,冒险将几人安置在府内。为免人多口杂,身为读书人的李知县,全然顾不上世俗人眼中的“男女授受不亲”,以家国大义为重,让女儿守着昏迷中萧正焱。在李乐姝悉心照顾之下,萧正焱很快便痊愈,二人也暗生了情愫。在离开之时,萧正焱同李知县表明了身份,将那温柔善良的姑娘带在了身边。在外征战的那几年,薛言因着一身不凡的武艺随着军队冲锋陷阵,护李乐姝周全;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乐姝便尽自己的力量帮着他们生火做饭,照顾受伤的士兵,减轻他们的后顾之忧。也就是那时,李乐姝与薛言结了深厚的情谊。“谁?”萧语卿刚碰到葡萄的手顿了一顿,问道。“镇国将军府的祁柒,你小时候不是常说她是你最好的伙伴么?”皇后只当是二人分别时年纪尚小,如今有些记不清了,倒也没多想,解释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哦,十年了,不记得了。”萧语卿淡淡的说,将手中的葡萄皮随手往案几上一扔,“累了,母后我进去歇歇。”说罢,就起身往内室去了。皇后怔了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笑了笑:“这丫头,心里头还不高兴呢。”萧语卿进了内殿,在软榻上躺下,一腿屈起,另一腿翘在其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幕幕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记忆中,有两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儿总是:()嫡女归来:别拿客气当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