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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穿着大红喜袍的钱明精神抖擞。他恭敬地跪下给大太太磕了三个头：&ldo;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小姐的。&rdo;大太太点头：&ldo;你可要记住你的话！&rdo;钱明忙点头：&ldo;决不违言。&rdo;礼宾就把钱明请至厅堂与罗家众人行礼──不管年长年幼，他都恭敬地弯腰长揖。罗振开看着眼珠子直转。行完礼，按规矩，罗氏兄弟要给钱明敬上马酒。罗振兴刚端了酒杯，罗振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捧了一个海碗：&ldo;五姐夫，我也要敬你！&rdo;说着，仰头满饮，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厮：&ldo;去，照着五爷的给五姑爷倒碗酒来。&rdo;那小厮应声飞奔而去。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喝下那样一碗酒。多半装的是水。大老爷不由板了脸：&ldo;胡闹！&rdo;把罗振开吓一跳，缩到了罗振兴身后。钱明却不以为意：&ldo;摇篮里还躺爷爷。尊卑不分年纪。既然舅爷敬我酒，我岂有不喝的道理。&rdo;他话音刚落，那小厮已捧了一海碗酒来。钱明二话不说，接过来一饮而尽。罗振开看得目瞪口呆。其他人却喝起彩来。钱家的媒人看着立刻给礼乐的使眼色。礼乐见多识广，哪里不明白，吹锣打鼓放鞭炮，催着去接新娘子。喝了五娘的回门酒，七娘就和二太太回了山东。没几日，二太太让人带信来，说七娘说了亲事，对方叫朱安平，山东高青县人，今年二十二岁，袭了祖上卫指挥使佥事的差事。大老爷听了不由皱眉：&ldo;怎么找了这样一户人家？难道以后把七娘一个人丢在山东不成？&rdo;罗家祖藉江南，以后都要回江南的，二老爷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山东做官，大老爷这话也说的有道理。大太太让许妈妈收了信，笑道：&ldo;这毕竟是二叔的家事，我们也不好管。再说了，我们家的五娘不也嫁到了四川吗？说不定别人看我们也像我们看二叔似的！&rdo;&ldo;那不同。&rdo;大老爷立刻道，&ldo;钱明有才。&rdo;&ldo;你就那么肯定人家朱公子就没有才啊？&rdo;大老爷不说话了。大太太就商量大老爷：&ldo;说起来，七娘比兴哥只小两个月。您看，是不是要为兴哥说门亲事才好？一来年纪不小了，二来有个媳妇管着，他也能长进步。&rdo;&ldo;嗯！&rdo;大老爷点头，&ldo;你考虑的很周到。这件事，你就多cao点心吧！&rdo;&ldo;看老爷说的。&rdo;大太太笑道，&ldo;这本是我的责任。&rdo;大老爷就叹了一口气：&ldo;这些年，家里多亏有了你……兴哥，还有十娘……&rdo;说着，摇了摇头。大太太嘴角就翘了起来：&ldo;老爷，都是我不好。没有把他们教导好。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多花些精力在他们两人身上的。&rdo;正说着，有小丫鬟来禀：&ldo;大老爷，大太太，禁卫军虎威营任都指挥使王大人来访！&rdo;大老爷就和大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ldo;你快去见客吧！&rdo;大太太笑道，&ldo;王家也是门极好的亲事，王公子你也见过了。而且，十娘年纪渐渐大了，过了这个村，只怕没有这个店了。&rdo;大老爷点了点头，然后和王大人把下聘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日。大太太和大奶奶就开始给十娘置嫁妆。十娘就跑到大太太面前，说要去白云观玩。大太太望着她温柔地笑道：&ldo;你是待嫁的姑娘了，到处跑什么跑。&rdo;她一声不吭，找了梯子翻墙，婆子们快去报大太太，大太太还没有开口，大老爷气得脸色紫红：&ldo;让她给我爬，谁也不准拦着！我倒要看看，她胆子有多大！&rdo;大太太忙拦了大老爷：&ldo;不行，不行，我们和王家还有婚约呢？&rdo;使眼色让许妈妈和江妈妈带了粗使的婆子把她给拉了下来。大老爷又不能像对待罗振声似的把她打一顿，想了半天，让人把她关在屋里，哪里也不许去。十娘望着大老爷，眼神像千年的寒冰：&ldo;你们怕什么？我出去玩一下都不准！你们到底怕什么？不就是个国公府，我倒不知道，我们罗家什么时候要靠着姻亲过日子了。&rdo;正好戳在大老爷的疼处了。自从知道了元娘的遗嘱，说等元娘孝期过了，十一娘就嫁到徐家去后，大老爷翻来覆去好几天没有睡着。虽然十一娘嫁给徐家是去享福。可他也怕人家说他是攀龙附凤──罗家现在不比从前。要是他还在位上，哪里会畏惧这些！大老爷上前就打了十娘一巴掌。十娘捂着嘴笑：&ldo;你有本事把这门亲事退了啊！&rdo;&ldo;退就退！&rdo;大老爷暴跳如雷。大太太挡在了大老爷的面前：&ldo;你胡说些什么？婚姻是儿戏吗？说退就退。许妈妈，把十一娘小姐扶回去好好的歇着。从明天开始，就做些针线。免得天天这样闲着，把人都闲的不知道轻重了。&rdo;许妈妈是什么人，大太太刚开口就和江妈妈一左一右地架了十娘，大太太的话音刚落，两人已架着十娘朝外走。十娘大笑：&ldo;你卖女求荣。&rdo;大老爷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倒在了地上，吓得大太太脸色煞白，忙喊大夫来。又唤了十一娘到c黄前侍疾。正好五娘派紫薇送豆糕来，听说后立刻要来看大老爷。钱明正和五娘如胶似漆的时候，听说五娘要回娘家，忙问出了什么事。五娘就照直说了。钱明听说十娘是为这事闹，很是意外：&ldo;和茂国公府结亲？&rdo;五娘点了点头：&ldo;十娘从小就这样。你要她向东走，她偏要向西走。你要她往西走，她偏要往东走。你看我出嫁，她竟然送也不送我。七妹还从山东赶了过来呢！&rdo;&ldo;那我们一起去看看。&rdo;钱明听了立刻吩咐小厮去叫辆车来，&ldo;怕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呢？&rdo;五娘就和钱明赶了过来。婚后的五娘梳了圆髻，本来就很艳丽的脸庞变得更加潋滟动人，眼角眉稍都透着欢快。看得出来，她日子过是很不错。姐妹见过礼，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大太太已拉着她诉苦：&ldo;……你说，我还要怎样待她？就差没有割股做汤给她喝了！&rdo;躺在c黄上的大老爷就咳了一声：&ldo;让人给五姑爷泡壶武荑茶。&rdo;钱明忙道：&ldo;怎敢当，怎敢当。&rdo;一抬头，却看见一张玲珑细致的脸。他不由心中一跳。忍不住，又看一眼。乌黑的眸子，出奇的平静安宁。五娘已发现丈夫异样，立刻笑道：&ldo;是我十一妹。&rdo;钱明半垂了眼睑，笑道：&ldo;实在是失礼，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十一妹。&rdo;十一娘不喜欢钱明的目光。像在看一尊古董花瓶，虽有赞美，但更多的是想知道它是什么工艺，什么年份，值多少钱。但她还是微微曲膝给他行了一个礼。&ldo;不敢当，不敢当。&rdo;钱明有些慌张。&ldo;自家人，不用这样客气。&rdo;大太太就留了两口子在这里吃饭，&ldo;……等会你大哥也回来了。&rdo;钱明很是大方，笑道：&ldo;正好有学问上的困惑想父亲指点指点。&rdo;大老爷自诩还是有几分才学的。听了钱明这话自然是十分高兴，留了钱明在c黄前说话，大太太和大奶奶、五娘、十一娘去了堂屋。大奶奶去厨房安排晚饭去了，大太太就支了十一娘：&ldo;你去看看十娘怎样了？&rdo;十一娘应声而去。大太太就悄声地问五娘：&ldo;我记得你这几天的小日子，来了没有？&rdo;五娘羞涩地点了点头。&ldo;那紫薇几个有没有……&rdo;五娘摇了摇头：&ldo;他说，当妹妹待了。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也是一样。&rdo;大太太不由一怔，笑道：&ldo;你是个有福气的。&rdo;笑容不免有几分勉强。五娘却是真心的：&ldo;说我是个有福气的，这福气也是母亲给的。&rdo;……十一娘奉命去看十娘。她正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看书。《大周九域志》。十一娘愕然。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一直如临大敌般守候着十娘的江妈妈就低声地道：&ldo;回来后不哭也不闹，拿了手里的那本书看。我，我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rdo;十一娘也不知道，她站了片刻。十娘一直低着头看书，表情认真，好像沉浸于书里的精彩内容而无暇顾忌其他一样。十一娘就嘱咐几句&ldo;好好照顾她&rdo;之类的话，去了大太太处。五娘拿着美人捶，一面给大太太捶着肩，一面和大太太说着话，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看见十一娘，大太太笑道：&ldo;怎样？十娘她好些了吧？&rdo;&ldo;好些了。&rdo;十一娘笑道，&ldo;正倚在炕上看书呢！&rdo;大太太点了点头，不去说十娘，问十一娘：&ldo;你不是常常看那个什么《九域志》的。知道到济南府要走几天的路程？&rdo;十一娘听着一震。片刻后才道：&ldo;书上说，有九百多里。我想，十来天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