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投奔的人,不可能都是圣人,里头肯定有不少野心家。但是这些人能用的好,也是资源啊。”卢卡斯队长不假思索地说:“至少,对于吴王的权威,他们肯定是认可的。或许他们会使用手段,争夺权力,但吴王这个头衔,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宣称者。这点上,我觉得还是很可信的。”
“这也要宣称……”朱文奎嘀咕道:“难道就只有血统继承这一个方式么?皇帝国王什么的,都是天生贵种,没有关联血脉就完全不行么?”
“是这样的啊。”卢卡斯队长点点头:“您看匈牙利和那不勒斯。哪怕血脉淡薄了一些,大家都会觉得不服气,觉得新国王不值得效忠。何况没有血脉的人呢?”
“呃……”
“哎,大家都需要一个旗号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这个旗号真不真,其实都无所谓,大家信了,说服力有了,就行了。何况您这边本来也不是假的啊。”卢卡斯队长安慰道:
“我们这边,不缺少人口,也不缺少想反抗暴政的勇士,只不过贵族们能通过传统的亲戚和效忠关系,快速组织起来,民间却很难做到同样的事情。吴王那些官职,我们也知道没有什么凭证。而且大家确实不懂中原的规则,天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通过这些官职,大家确实迅速组织起来,构建起了一套可以运作的体系,能够管理地方,征集军队。那这官职,就算原本是他编的,现在也是真实的了。”
“这么说确实有道理。”朱文奎点点头:“希望那边能顺利吧。现在看来,大秦国估计要有大战了。我们如果能配合一下,应该对大家都有好处吧。”
“最近大家都在说,那不勒斯国王活不了多久了。”卢卡斯队长说:“我认识几个意大利佣兵经理,前几天还和几个佛罗伦萨人聊过。他们说,国王选定的继承人,就是他那个姐姐,也是个废物。”
“这女人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她的淫乱程度。她有很多情夫――而这些人,也全都是些只有嘴上功夫,根本没什么能力的花花公子和马屁精。意大利这地方,可是诸多强国都盯着的肥肉。靠这些人,是肯定站不住脚的。我估计,可能都不用主动进攻。因为用不了多久,她就得主动主让国家利益,引罗马人来帮忙维持统治了。”
“她不能争取其他支持么?周围的大国,也不止这边。”朱文奎说。
“神罗诸侯们现在自顾不暇,阿拉贡王国则是冲着取而代之来的。匈牙利已经瓦解,法国王室则是内忧外患一个不少的处境。”卢卡斯队长回答:“除了我们,大概也就法国南部那些大贵族可以出力了。但他们都觉得,波旁家族似乎也是想自己入主的,所以,估计也只有找罗马人撑腰了。”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朱文奎感慨道。
“嗨,这可是吃饭的本事啊。”卢卡斯队长苦笑道:“当佣兵,站队也很重要的――意大利这边尤其如此,甚至可能比战斗能力都重要呢。想站好队,跟着胜利者走,可不得多了解一些。”
“也是。”朱文奎点点头:“不过我之前还以为,法国王室有能力和上次一样,亲自下场干涉呢。之前让娜公主给我们说的时候,好像是这个意思……”
“那是她吹牛了吧。”卢卡斯队长摇摇头:“二十年前那会儿倒是可以,现在怎么可能。查理五世刚去世的时候,靠着他攒下的家底,法国人还能和英格兰抗衡,甚至取得优势,那会儿肯定可以伸手去意大利。但是,继位的查理六世,是个精神病,根本没法管理国家。他的那些摄政,也都是各怀鬼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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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查理五世组织了一批低阶贵族和神职人员,充当自己的顾问。这个顾问团,被称为‘玛穆塞特议会’,直接对国王负责,帮助他执政。临终前,他把这些亲信留给了儿子,希望这些人继续帮他对抗大贵族。但议会本身,严重依附于国王,没有自己的独立法理和权力,所以查理六世发病之后,玛穆塞特议会失去了国王的支持和保护,很快被摄政的几个大贵族解散了。”
“查理六世没有完全疯掉的时候,为了对付自己几个叔叔,甚至任命了妻子也充当摄政。但从结果看,这完全就是个灾难。”
“他的王后伊萨博,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就是我们巴伐利亚那边的人。她的生活奢侈无度,为了享受,多次给民众加税,导致市民和农民都极其反感。她也完全没有政治头脑和远见,只凭自己的喜好,在各派中间来回横跳,最后把奥尔良派、勃艮第派,都得罪了一遍。”
“我听说,这人甚至和自己的儿子们,关系都不好。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法国民间流传一个预言,说国家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又被另一个女人拯救。大家都说,那个毁灭国家的女人应该就是她了。看她的表现,这话估计也不算夸张。有她在,王室估计是抽不出来力量,去管别的地方了。”
“这么夸张啊……”朱文奎咋舌道:“感觉像是法国的武则天,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么像的。”
“我估计也不全是个人问题,法国那边风气就不太好。”卢卡斯队长评价道:“在老家的时候,其实没见她有什么出格表现。但到了法国,突然获得权力之后,这女人就疯了――甚至比她那个真发疯的丈夫,危害都更大。”
“环境问题?”朱文奎问道。
“是啊,您看之前那位法国公主,也是很会折腾的那种人吧。”卢卡斯队长说:“法国那个环境,估计也对得上他们的预言――他们太把女人当回事了。这样确实能养育出来女英雄,但更多的,肯定是养出来这种没有能力、却觉得自己很厉害,结果任性又无能的贵妇小姐们。”
“贵族们养尊处优,年轻时如果缺乏压力,本来很容易形成这种性格。男贵族这样,就已经很让人头痛了。女人的情绪又不稳定,结果只会更加严重,把国家折腾得更惨。”
“在我们那边的时候,情况就好一些,因为我们对妇人的管束更加严格。伊萨博不是喜欢奢侈浪费,天天开宫廷宴会么?但在我们德意志地区,正式宴会的时候,妇女是不能和男人在一起进餐的。所以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少了很多。”他一摊手:“我看,就是法国人让她上桌吃饭,给她惯坏了。”
“要我说,法国人就应该立法,禁止从德意志地区找王后。”他感慨道:“要是再来这么一回,怕是还有他们受的呢。”
朱文奎之前都没怎么研究过这些事,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不过想了想让娜公主之前搞出的大事,感觉这话可能真的有道理,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