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心中雪亮,转瞬间便已明白太师心中所虑,遂躬身向太师言道:“此间大事既定,在下愿亲往南海一行找寻涂山仙派,还望太师应允。”
太师闻言微微一惊,急声道:“万万不可,贤侄方才所献之策已为我大陈立下不世之功,老夫只等大军凯旋之时上报朝廷,到时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南海之行凶险异常,老夫又怎能放任一名书生亲赴险地呢?”
林慕白坚定的望着太师,缓缓说道:“太师抬爱之情,慕白深感五内。实不相瞒,并非慕白不知深浅,只是一来在下曾经发过重誓,日后不论如何都不可入朝为官,如有违背便永居无间炼狱,日日深受业火焚烧之苦;而在下此行实因不忍见到天下百姓遭此劫难,这才觍颜来此以效微薄之力。。。。”
慕白眼神一凛,接着道:“再者那血月虽被天印之力重创于此,然而自身魔力却并未完全消灭,如不尽快传讯涂山告知此事,将来此魔一旦复来,后果必然无法想象。慕白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却是亲眼目睹血月之事全程之人,何况在下经此一事毫无损伤,正可谓福报深厚,如此种种岂非天意使然?还请太师为了天下苍生之念,应准在下南海之行。”言毕,深深施了一礼,脸上也尽是决然之色。
陈太师听罢久久不语,心中实难割舍,他原想以慕白之才若为朝廷效力,定当会是大陈之福,社稷之福也。如今方才得知他竟有如此重誓在身,一时间也不好再劝于他。再说涂山之行迫在眉睫,确实拖延不得,奈何太师爱才之情无比真切,实难下此决定,一时间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林慕白见状急道:“此事之重实不在前方战事之下,还请太师早下决断。”陈太师心中微微一震,明白林慕白所言非虚,再三思量下,发觉慕白虽说文弱,但是为人谨慎持重,而对那血月之事又比之旁人所见所闻犹多,南海之行却是不二人选。
想到之处,陈太师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贤侄此行一定要谨之,慎之,切莫意气用事,此事一经办妥还望早日归来,老夫在此静候佳音。”林慕白闻得太师应允,急忙开口道:“慕白定当遵循太师之意,不负此行使命。”太师满含期许,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慕白深施一礼,飘然而去。
此时夜已极深,林慕白刚一回到房内便觉困意浓厚,随即和衣睡去。恍惚间慕白只觉得胸前隐隐有些异样,全身血液此刻好像逆流而上,似乎被什么异物抽离似得,慕白此时已然累极,全然顾不得身上怪异之处,只想沉沉睡去,所幸此等怪状只是持续盏茶功夫便即消失,慕白这才安然睡熟。
次日清晨,林慕白蓦然惊醒,只觉头昏脑涨,心中也是烦闷异常。府中仆人见他脸色发白,双眼无神,全无往日神采,心中也觉讶异。林慕白只道是昨日心力操劳过度,外加歇息时间不足之故导致,全然没有在意。简单清洗过后便径直向府外走去。
慕白只道太师等人昨夜劳累甚晚此刻尚未起身,哪知方出府门便见到众人此时已在府外等候,大惊之下急忙快步上前行礼道:“学生惶恐,竟然劳得太师亲来,如此盛情让在下何以克当。”
陈太师微笑道:“你此去南海是为了天下苍生奔波,老夫岂有不送之理?”说罢吩咐下人取来金银细软,清水干粮等路上所需之物,又从身侧接过一块绸布,递与慕白手中沉声说道:“王、徐二将生死未卜,涂山原图如今也是不知下落。此图乃是老夫昨日凭借记忆所绘,或有偏差,你此行一路凶险,可凭地图所绘到达南海“天外天”之处,只是原图中的天机破解之法,老夫也记不清楚,然而进入霞光仙境的指诀真言,我已尽数写于卷中,到时汝可自行打开,切记,切记。汝等若是到了入海之处,可持老夫令牌调动沿海船只,但有所命,一切都可便宜行事。。。。”
林慕白心怀天下苍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下暗暗下定决心,定要破除一切难关寻得那涂山仙派。只听他坚定的说道:“在下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负太师所托。”陈太师闻言捻须微笑,不再言语。
此时清远与肖磊自然也不免一番嘱托,林慕白一一称谢,待得一切安排妥当,慕白道别众人,径向南边奔去。
其后数日,太师等人依慕白之计,以举国之力布置灭敌之策。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众人翘首以盼,只等天雨降临。
三日后的一天午夜,气候突然变得异常闷热,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电光把这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片刻后,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滚滚狂雷,雷声响过之后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似得,看起来极其骇人。然而如此暴雨却令太师等人无不欢欣鼓舞,心中更是默默祝祷上天福佑大陈子民。
这场大雨下得犹如临江倒灌,足足下了两天两夜。独龙口憋得滚滚江水几欲冲破那两千将士所筑的水坝,如若水坝决堤,一切辛劳都将付之东流,不复存在。所幸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止住雨势,独龙口处有惊无险,如此一来,此计已然成型,只待敌军渡江前来。
暴雨停歇,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闻起来格外清爽,天空中更是万里无云,一片祥和的景象。然而这山水相连的江面之上却隐隐透出了无尽的杀伐之意。
正午刚过,突听对岸三声炮响,顿时擂鼓之声大作,紧接着无数战船伴随着惊天震地的叫喊声由对岸杀将而来。果然不出慕白所料,暴雨方歇敌军就已迫不及待渡江而来。
陈太师傲然而立,密切的观望着敌军状况。但见江面上的战船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肉眼所及,不可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