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提示牌上写着即将进入中级道,照理说骆其清应该在这里就停止返回,但他想到这里没有危险的山谷与石块,索性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放开来滑。
就随便滑吧,滑到哪都行,反正就算是摔了也只会摔进雪堆里,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很久都没再有过这种随心所欲放纵的时候。有风从他脸颊旁边划过,冰凉的,所有声音都渐渐被甩在耳后,整个空间中好像只剩下他自己。
是惬意、轻松、无拘无束的感觉。
是自由。
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滑雪。这和开赛车很类似,在自我掌控的高速滑行之下,肾上腺素飙升,多巴胺分泌,都可以令人感觉身心变得愉悦。
处在这种极度放空的状态下,他忽然想到,好像自从进了滑雪场之后就没见到过周棘。
周棘应该跟唐明海他们一样在陡坡那边吧?
这么想来,他们在上大学那会都没有一起来过滑雪场。
那这次算不算是共同经历又增加了一项?
眼看着坡度越来越陡,骆其清逐渐意识到自己差不多该停下返回时,这才注意离他不远处有个人影。
那人身上的白色外衣和雪地颜色实在是太过接近,所以他刚刚根本没有注意。
等等。
这气质、这身形、这闪亮的头盔。
等再靠近一些,骆其清认出了冲锋衣上印着的承阳logo。
这不是周棘还能是谁?!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管那人是谁吗!
他感受到自己逐渐失控的速度,快要刹不住撞上去了!
“靠!”
快停下来啊喂!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双膝忙不迭控制雪板想赶紧刹停。然而在几次尝试无果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水平好像还真的有点堪忧,强行逼停就很可能要当着周棘的面滚成一个雪球。
再加上他现在技术本就不太娴熟,他越想往两边拐,就越是会和周棘所在的方向对上。
这板怕不是有问题吧!
周棘停在这里是为了调整固定器,现在刚固定好一边,听见耳边有声响,他稍稍偏头,就看见有个人正朝他横冲直撞过来。
那个人还有点眼熟。
他也顾不上再固定好另一边,单腿支撑着就想先转移到边上避免碰撞。
然而骆其清的下滑速度实在太快,所以几乎是毫无意外的——
其他滑雪者的喧闹声在远处交迭。
在某个无人注意的空旷雪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洁白的碎雪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
两人一同跌进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