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千万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大黄牙轻轻揉着爵士的头,语气异常的轻柔和缓慢。
可是爵士不理他,拼命的哀求和挣扎,“不要,不要吃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有毒,我全身都有毒!!!!我有肝炎!!!我有肉芽苞菌症!!!!我有脚气和鸡眼!!!!我他妈以前被黄夜安搞过,我他妈被他操到肛瘘,我有痔疮!!!!!别别吃我啊!!!!我血里都有埃博拉病毒啊啊啊啊啊啊啊。”爵士哭得鼻涕横流。
“嗯,别急。你慢慢说,你有时间。没事,别怕。”大黄牙一副淡定的样子,无论爵士说什么,他都是那副亲切又温柔的语气。
“求求你。别吃我。我去给你们再找人,找更好的,更壮的,更健康的!我真的不好吃,我有病,我真的有病!”爵士语无伦次,只希望能逃离恐怖的命运。
“孩子,你信命么?”大黄牙还是温柔的问。
“我不信!我不信!!!”爵士拼命地摇头。
“可我信啊。”大黄牙用拉家常的语气说,“我信命!要不然,你怎么今天就走到这里呢。这是上天把你带来的,你就是来搭救我们的。孩子你别着急,其实人啊,猪啊,还是什么矿坑鬼痋啊,都有各自的命运,有的人生来就是还别人的帐。这辈子你让我吃了,下辈子我说不定就是头猪被你吃,也说不定是块厕坑的石头给你垫脚。一还一报,谁也逃不了!”
爵士摇头,谁他妈管你下辈子变猪、变狗、你就是变成亚历山大四世,跟老子有个毛关系!
“你还有什么心愿么?”大黄牙问。
爵士看着他。
“放了你这种傻话就别说了。”大黄牙又说,“你是命运派来的,它安排你这辈子来救赎我们。放心,能量是守恒的。一还一报,谁也赖不了!”
爵士恨啊!!!
他恨自己怎么就非要今天跑到这个地方!他恨铁拳居然用一餐的食物就把自己打发了!他更恨李和野猫居然把自己引导铁拳的地盘!然而他最恨的还是叶羿!!!如果不是叶羿抢了自己的菜鸟囚,如果不是叶羿踹断自己的肋骨,如果不是叶羿在筹谋着什么,他爵士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么可怜的境地?!
大黄牙一直观察着爵士的表情,看见爵士露出这种眼神,神情严肃了起来,“这样不行!孩子,你这样可不行!”
爵士不解的看着他。
大黄牙的语气还是那么缓慢,可里面的温柔的假象却不见了,“我跟你说了,这是命运安排你来拯救我们的。人,得信命!任凭谁也争不过命去。你现在这样恨的表情,这可不行。人要是恨,肉里就有毒。虽然一顿也毒不死,可慢慢积累下来,吃这些毒肉的人啊,身上就会烂得一块一块的。整个人会慢慢的烂死了。最可怕的是,人烂的半死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黄水,每一刻都钻心的往里面烂,可全程你却清醒无比,你能感觉出腐烂的速度,你能察觉到蛆虫生长的脉动,你甚至能看见它破茧而出,蚕食你血肉的过程……”
大黄牙摇摇头,露出悲伤的神色,“那才是无间的折磨哦。所以孩子,你不能恨,你要平和。人,谁无一死呢?”
爵士用带着恨意的眼睛看着大黄牙,谁他妈想管你们死不死的,最好一口吃下去都毒死你们,毒烂你的心!烂穿你的肺!烂穿你的五脏六腑!!
大黄牙似乎知道爵士在想什么,他摇摇头,“看来你不信,你不信有时候死亡是最好的选择。孩子,你信命么?”
这是大黄牙第三次问爵士这个问题。
这次,爵士答得很干脆,“不信。老子不信!”
“哎呀。你这孩子。时间都不多了呀。都跟你说要信命么,信命,才有盼头。孩子,那你相信,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惨么?”大黄牙又问?
“不信!”爵士说。当然不信,不然你为什么不自己跳进锅里,普度众生!
大黄牙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又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那你见过腐烂的活人么?”
“没见过。”爵士实话实说。
“那你现在见到了。”大黄牙慢慢的说,一面说,他一面颤巍巍的解开自己的上衣。
说是上衣,其实就是一块纠结的破布,被勉强拢在一起。可就这么个东西,大黄牙居然还是慢慢的去解开上面系好的绳子。终于,那个被勉强称之为衣襟的破布掉了下来,大黄牙的胸膛暴露在荏弱的光线里。
那很难去一下子形容清楚。
大黄牙的胸膛和手臂上,到处都是硬币大小的瘢痕,有的紫色、有的红色,有的颜色更深,甚至接近墨色。在靠近肩膀的位置上,那块瘢痕被摩擦的厉害,破了疮口,里面流出粘稠的脓汤,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血丝。极大的酸腐的臭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大黄牙胸膛上那几个黑墨色的疮包,鼓出了半个球体状的凸起。大黄牙薄薄的皮肤被涨得油亮透明,里面似乎有些沉淀的脓液在咣当。
大黄牙任凭爵士打量他,微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可忽然!大黄牙的一个黑色的疮包居然蠕动了一下。那里面黑沉沉的东西不是脓液,是一个蛹体!他的身体里居然有活蛹在寄宿。那个蛹不停的动,仿佛连带了什么,瞬间大黄牙身上所有黑墨色的疮包都不安份的涌动起来,那层薄薄的皮肤似乎就要破裂,可又勉强的维持住了。大黄牙露出了痛苦和忍耐的表情,爵士猛的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响,大黄牙又缓慢的穿起了衣服。
“孩子,现在你信命了么?”大黄牙问爵士。
而这次,爵士手脚被反捆在身后,头朝下的撅着屁股干呕。他没有再说出“不信”。大黄牙这么活着,和死了相比,不知道哪一种更好些。
大黄牙穿好了衣服,扶着爵士侧卧在矿洞的山壁上,还给他摆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大黄牙扭头看了看那个锅,里面已经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只不过酸臭的味道更浓了。爵士已经分不清这股味道是来自大黄牙的身上,还是那口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