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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铨（第3页）

众武官按序上前选马试箭。

箭声簌簌，场上尘土飞扬，草垛七零八落。

崔致转头看向托着腮的季融，“如何？”

“比想象中还不如何。”

她随意伸手点了几个人，神色也说不上严峻，“双臂无力，下盘虚浮，蹬上马时站都站不稳。”

“从五品骑都尉。。。。。。表情做的倒挺好的，坚毅，果敢。”

“那几个人呢？”

崔致也不懂其中关窍，又指了其他几个看起来射头蛮准的人，认真发问。

“招无速不灵，骑射出箭最忌犹疑。”

季融耐心解答。

“弦弓拉满，放矢时却迟疑顿挫了，力道便不如拉弓劲足，箭程也会偏歪。他其实还可以更准一些。”

尚书大人状似了然地一点头，然后想了想，在今日公文小折上提笔仔细写道：

“骑射，妙处之多也。”

季融也不知他听了半天就是这么个总结，仍看着场中乌烟瘴气的骑射表演。

东边这个又是从马上摔下了，西边那个又是被马儿牵着跑了；

射时弓箭脱手飞出的，直接骑到草垛脸上的，还有放了二十几箭仍不愿走的。

一时哭爹喊娘，骂声连片，各地方言迸射而出，浑然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孙璞对此解释道：

“这些人中不乏文代武职的，平日各州府也只抽非农忙时召集作训，他们都已然是较好的了。”

还有不少裙带相连的，他不便说罢了。

季融越看越沉默。

昔日她只驻守西州，那在季家军治下纪律俨然，军姿整肃，几乎无闲时可言。

每日最不断绝的便是操练场地面滚震的黄土，士兵骑射武艺无一不精，何时能见到如此乱象。

自窑山一战来，举朝上下军心松弛。

众人皆以为外患已除，将领高枕无忧，治下散漫，府兵生活困顿。

土地划分又闹得人心惶惶，怕是也没几个积极认真操练上番的。

更别提辖管的十六卫揽权纳贿，到处都是在位不谋其职的庸碌之辈。

没有内忧，没有外患，每天还有钱拿，谁会天天骑射武术的？

说有病都是轻的。

大周上下，早已千疮百孔，只需一击，便可溃然垂败。

“让俺再试试！！”

一声气沉丹田的长吼响绝全场，崔致一僵，手中的茶都撒了一点。

季融向前看去，一壮汉拉着马缰面色赤红，双腿如铁柱稳稳扎在地上。

四周则已有一二兵部官员，想必是请他离场的。

季融问近旁的人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那人连马都不会上，更别谈骑射了！”兵部官员苦哈哈道，“让他走他又赖着不走，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她直起身，向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