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啪嗒一声,幽蓝色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明亮。陈声眼神一沉,伸手抽走那根烟,狠狠一掐,扔地上了。&ldo;喂你‐‐&rdo;陈郡伟急了,&ldo;那可是外烟,贵着呢!&rdo;&ldo;好的不学,倒把抽烟学会了。&rdo;&ldo;得了吧哥,你不就比我大几岁?平常疯起来没个人样,到我跟前摆起长辈架子了。&rdo;陈郡伟翻了个白眼,欲再掏烟。陈声瞥他一眼,警告:&ldo;你再往外掏一根试试?&rdo;&ldo;干嘛,你以为我怕你?&rdo;小孩警惕地看他一眼,一边嘴硬,一边还是把烟塞了回去。陈郡伟从小就喜欢陈声,打从光着屁股开始,就跟着这个哥哥到处跑,后来长大了,哪怕兄弟俩嘴上总是不饶人,但他依然打从心底里愿意听陈声的话。陈声又怎么不知道他?看他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ldo;你爸呢?&rdo;陈郡伟表情一顿,冷笑两声,&ldo;说是在美国做生意,爷爷七十大寿都回不来,哈,天大的生意。&rdo;&ldo;……芝加哥?&rdo;&ldo;不然呢?&rdo;陈声没说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老爷子一共三个孩子‐‐大儿子陈宇森,也就是陈声的父亲,如今在法院当领头羊。二女儿陈宇琳,大学任教。小儿子陈宇彬,也就是陈郡伟的父亲,在哥哥姐姐的照顾下,自小优越惯了,长大后开公司,做生意,后来开始搞婚外恋,还不止一个女人。陈声记得很清楚,几年前的除夕夜,一向漂亮活泼的小婶婶喝醉了,忽然间哭着对老爷子说,陈宇彬说自己找到了真爱,为了给那个女人一个身份,把她带到美国芝加哥去安家,还举办了一场豪华婚礼,如今连私生女都生了。从那天起,总是跟在陈声屁股后面的小不点就变了。陈郡伟以前不是这样的,别说抽烟了,他一向是家里的小可爱,会奶声奶气跟爷爷奶奶撒娇,会弹钢琴弹吉他,从不像陈声这样叛逆到让全家人头疼。可惜后来……陈声立在阳台上,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烟,忽觉这秋天的夜也挺冷的。他问:&ldo;听说小婶婶给你请了个新家教?&rdo;一提这个,陈郡伟就烦,&ldo;是啊,请了个有能耐的。&rdo;字里行间全是抓狂的意味。陈声笑了,&ldo;哦?能叫你这么说,那看来是挺有能耐的。&rdo;&ldo;我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她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端正正坐在那讲她的题,整整两小时,雷打不动。这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rdo;&ldo;男的女的?&rdo;&ldo;女的。&rdo;陈郡伟不甘心,又补充一句,&ldo;说她是女的都算夸她了,男人婆!&rdo;陈声笑了两声。这个堂弟,也只有在抓狂的时候还依稀可见儿时的小可爱模样,那时候每回被他抢了玩具,就会可怜巴巴央求他,求而不得,就抓狂跺脚,然后到处告状。天知道那会儿中二的自己这么欺负他,他为什么还一直当跟屁虫。&ldo;男人婆啊?&rdo;陈声懒洋洋倚在栏杆上,好似想起什么,目光飘向遥遥黑夜,慢条斯理感慨一句,&ldo;这年头好像流行中性风,女的留板寸,一副响当当的男子汉模样,力拔山兮气盖世,小心眼子厚脸皮……&rdo;附近有人放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噪音。陈郡伟没听清,凑过来追问一句,&ldo;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rdo;陈声收回视线,眼疾手快,一把从他包里把烟抽走,往远处的农田里使劲一扔。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昂贵的外烟坠落在廉价的土豆之间。陈郡伟惊呆了,下一刻炸毛,&ldo;我操‐‐&rdo;&ldo;再多说一个字,我立马进去跟小婶婶举报你。&rdo;陈声&ldo;温柔&rdo;地摸摸他的头。小孩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如炬,即便不说话也能看出浑身怒火,小宇宙爆发。&ldo;陈声,你卑鄙无耻‐‐&rdo;小孩凑近了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下一刻就被陈声打断。高他半个头的堂哥朝着屋里就是响亮的一声:&ldo;小婶婶‐‐&rdo;小孩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ldo;我操你来真的?&rdo;屋内,漂亮的小婶婶应了一声:&ldo;诶,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