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进了书房,走到柯彬郁的身后。“彬郁,你不去送送她吗?…”“这不就在送了?…”柯彬郁并没有回头,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江老夫人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园子里:“可是小元不知道,她会伤心的。”“这样就好,奶奶你看,阿元现在已经没事了,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不错,就是太瘦了些。”“可是你这样算好吗?彬郁,你明明很挂念她,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柯彬郁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每天不是深夜就是临晨,悄悄地去医院看楚元。每次楚元都睡得很沉,他时常隔着病房门远远地看着,即使忍不住到病床前,也很小心,从没惊动吵醒过她。江老夫人看着孙子憔悴消瘦的样子,心里很不忍地责怪道。“只要她好,我就很好。”柯彬郁看着车子开动出了园子,终于回头坐回了办公桌前。“你就嘴硬吧,天天不睡跑去医院看她,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脸色差得跟病了似的。”江老夫人忍不住地数落。“我没事,奶奶不用担心。不是嘴硬,我要是照常去见她,恐怕她到现在都是病病恹恹的。现在不是很好?阿元已经恢复,可以出国了。”江老夫人却不认同:“好?小元哪里好了?我看她这段时间分明很想念你。”“奶奶常和她聊起我吗?…”“我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是她自己不止一次地问起你,不过,我都随意应付过去了。所以我才觉得你俩这是何必,你多去见她,她该早就好了。”“我知道阿元不会这么快就忘却,可她心里所求,无非就是和我在一起。奶奶觉得,她现在是能安全地留在我身边,还是我能堂堂正正给她名分,和她结婚?”“…”江老夫人一时无言以对。“她在医院昏睡的时候,时常梦呓,总是梦魇宴会那晚的经历,嘴里反复说着被冤枉,没脸活着之类的话,我听着都觉得揪心。那晚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怕是起了轻身的念头,若不是后来那场意外,可能真的会一失两命。”“现在虽然孩子没了,阿元好歹捡回一条命。这么看来,这孩子是在替他的父亲受过。”“阿元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既然回应不了她的所求,又何必再去招惹,让她徒增伤心?”“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难了。”江老夫人心疼地说。柯彬郁听了却轻松地笑了:“奶奶这是疼我,所以就护短,这对阿元来说太不公平了。”“她本不用承受这些的,我那晚犯错碰了她,这本就是天大的错。又因为这样让她泥足深陷,被牵扯进家里的纷争,无端受到伤害,这当然也是我的错。我喜欢她,却又没护好她,这更是我的错。”“身在柯家,我所有的难处和无奈,不是阿元这个年纪该懂得和体谅的,是我没做好,才让她受苦。阿元很聪明,心气也高,将来不管是否在我身边,都该过得很好。”江老夫人听着柯彬郁的一番话,心里更是心疼。“可是彬郁,你这样也太苦了自己,小元那丫头既然喜欢你,让她和你一起承受难处,也没什么不妥啊?你也知道你不是生在一般的人家,她既然要和你在一起,这些都是必然要经历的。”柯彬郁又笑了:“奶奶怕是忘了,阿元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奶奶总不能因为我犯了错,就把她当成孙媳,诸多要求吧?”“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咳!…咳!…”江老夫人正若有所思,柯彬郁却明显地体力不支,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彬郁!你怎么了?!…”江老夫人顿时紧张起来。“我…没事…咳!…咳!…”柯彬郁一边安抚着江老夫人,一边止不住地咳嗽。江老夫人着急地将手背抵上了他的额头,很快惊讶地弹开:“好烫!彬郁,你在发高烧,我去安排人送你去医院。”柯彬郁忙安抚:“奶奶别急,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说着,柯彬郁想起身离开书房,他早晨起床就很不舒服,心里又挂念着楚元,所以才没急着去公司。可他刚撑着站了起来,就支撑不住,乏力地跌坐了回去。柯彬郁只觉得胃里一阵绞痛翻腾,忍不住用手捂着嘴,顿时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上。江老夫人被这一片刺目的鲜红吓坏了,顿时惊叫出声:“彬郁!!…彬郁!!…”楚元正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她昨晚有些失眠没睡好,一早起床,这会儿有些犯困。正昏昏欲睡间,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人一下清醒了许多。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觉得很奇怪,难道那晚失血过多,不止伤了身体,连心脏也受了损坏?楚元替自己按摩了一下胸口,她不明所以,对自己无端异常的身体反应很是无奈。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不过,楚元自从那晚手术醒过来之后,身体确实出现了明显的异常。术后,她每天需要使用大量的药液挂点滴。一天,医生给她用了一袋中药提取的药液,那袋药液的颜色接近深红,乍一看上去,很像一袋血浆。楚元看见护士将那袋药液挂在输液架上后,顿时就不好了,连呼吸都不顺畅,没过片刻,额头上便渗满了豆大的汗珠。护士见状吓坏了,忙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连忙指着那袋药液,艰难地让护士取下拿走。护士不明所以,可看着情况紧急,只好照办。过了一会儿,楚元才渐渐缓过来。从那以后,楚元发现自己不能看见红色的东西,只要是接近血液的颜色,都会让她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甚至会紧张到呼吸困难,随时会窒息晕厥。护士看到她这么异常,很快将医生叫了过来。经过详细地检查,楚元被诊断得了晕血症。这种病,先天遗传和外因刺激导致后天继发都有可能。楚元很清楚,自己显然属于后者。那晚她绝望又精神恍惚地跌倒,等她被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时,自己身下已经流了满地的血。她亲眼看着自己粉白色的裙摆被血渍浸透,除了伤心和害怕,心脏顿时揪疼地像要骤停一般。她恐惧无助地不知所措,那不仅是她的血,更是她孩子流的命,她就要失去他了。楚元本来很:()既已情深何必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