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章好在调查出确系小马哥的人马在与马老大的人故意搞摩擦的同时,还很意外地享受了一段“两代世交”的动人故事。也可以称之为陵江近代史上“外来者与本地帮从矛盾到结盟”的典范。大凡想蹭直辖热度,来陵江投资的外来商人大都经历了一波洗脑,知道陵江【外来户】和【本地帮】素有积怨。现在随着直辖后外省交流来的厅官增多,涉及到的权力之争和利益之争也多了起来,双方的矛盾冲突也逐渐升温,连政令都已经出现了选择性放行的奇葩状况。但俗话说好,树从根起,藕叶莲生,任何事态发展到后来的不可逆转,都总有个当初没引起重视的开始。陵江外来户与本地帮的矛盾往回首溯源自旧中国遭遇日寇侵略,国府为从容指挥抗战,选择了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诗句为证的、巴陵山脉保护的西南重镇陵江,作为【战时陪都】。在国府“谁留资产给日寇谁就是汉奸”的最高指示督导下,大批的工厂整体搬迁、生产设备和物资从下江抢运来陵江。为抓紧抢运时间,货到陵江码头立即就近卸载,腾出空船又赶往下江抢运。卸载下来的设备和物资,七零八落地临时堆放在江边高处,本属码头使用的露天货场。外来的货主们,当初都是拿着政府“搬迁临时指挥部”的手喻,无偿的占用场地。陵江的"码头帮"虽然很无奈,面对全民抗战的头等大事,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响应政府号召,各自认领无偿堆放的地盘。但长期无偿占用势必会引发利益冲突。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即便是有政府强制弹压,陵江码头帮也非省油的灯,码头工人也得要吃喝拉撒。再说了,谁都清楚,任何朝代,任何地方,江湖势力也都是朝内既得利益群体的代言人,码头帮原本在陵江就一帮独大,主宰着陵江航运的一顺溜国家机构,可谓是根基深厚,条条蛇都咬人。为了己方利益,码头帮管事的孟过裆也不去考虑什么国府命令不命令,直接就找到占用货场的外来内迁负责人朱三爷说:“你早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对吧?”“这能不知道吗?”朱三爷说。“既然知道,那你们卸下来的设备和物资,当时可说好了只是临时堆放,可现在都堆放这么久了不拉走,也不给钱,就凭一张破纸片,就长期让我们饿肚皮,这也不是个事吧?”孟过裆说。朱三爷的身份,明面上虽然只是下江工厂联合会的会长,实际上一样有青红帮背景,肯定不吃这一套。乍听见孟过裆这样不给面子的质问,当即回答说:“的确是临时不假,但也注明了直至搬走为止的呀?”“那你们的意思是只要你们赖着不搬走,我们就只有干瞪眼,收不到一毛钱?这恐怕不行吧?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当初体谅你们来得匆忙,不拜码头也就算了,现在还来这一手,这恐怕要爆发冲突,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哦!”孟过裆咄咄逼人地说。“嘿嘿,你们是想发【国难财】吗?好哇,真有这本事,那就别半夜吃桃子,按到耙的捏,直接问驻军和政府去要嘛!那公文上不写得很清楚:【临时征用码头,直到搬走为止】吗?”码头帮的人虽然不见得有文化,但也闻东问西的见过世面,不是一句“国家征用”的大话就吓唬得住。孟过裆强硬的说:“别用大话吓唬人,除非你们出的产品直接参与抗战,若做出的产品与打小鬼子无关,发国难财的就是你们。那你们就别怪我们操霸道了。要知道,全陵江可就数我们码头帮的势力最大!想不给钱吃白食,门都没有!到时候我带上码头工人一起来,他们要动粗,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哟。”朱三爷一听人家不吃这一套,心里也犯呧咕。俗话说:“只有千里的人情,没有千里的威风”,他也懂得跑江湖有拜码头的礼数。在人家的地盘上,真要是硬碰硬恐怕会惹出乱子,毕竟素来有货到地头死的古训。于是,他收敛话锋显得很无奈的说:“我也想早点搬走建厂投产啊,可是国府一时半会没批地给我们,我们又怎么建厂投产支持抗战嘛?”。“嘿嘿,你们的厂建在哪里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这码头货场是国府批给我们码头工人使用的,国府也收了钱给了契约的。你想仗着【战事吃紧】就长期霸占着不挪窝,就算我身为这片的“大锭子”不要这面子,兄弟们拖家带口的总得吃饭嘛!别说我没提醒你呀,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不搬走就必须付钱!要是敢既不搬走又不给钱,那我们就只能变卖你们堆放的物资,用于抵扣场地占用费了。”孟过裆说完没忘记抱了抱拳,也没等朱三爷表态,扭头就大踏步的走了。朱三爷无语了。他已经到陵江来了一段时间,知道码头帮在陵江的势力强大,发起狠来连宪兵司令部都得给面子。他赶紧去找了“搬迁临时指挥部”的官员,想请他们出面协调。,!殊不知朱三爷得到的答复是:“现在国府的主要任务是抗战,那有精力管你们这等小事。你们得自己找地方建厂恢复生产支持前线,多为国家减轻负担。长期占用码头当然应该付费,国府总不能为了帮助你们从外地搬迁来的民众,就去损害当地百姓的利益吧?”朱三爷算是明白了:“不响应国府的号召搬迁工厂到后方,那就是汉奸,响应国府的号召搬迁工厂到后方,摊上了负担。”长期在军警与帮会间求生存的他当然知道,穿鞋的不能与光脚的斗,穿长衫的不能跟扛枪杆子的拼,与其被地头蛇压着低头,不如强龙主动盘腿。他赶紧回去召集工厂主们开会说:“各位同仁,我们也随国府搬迁来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前方战事吃紧,国府只能顾及军需工厂赶紧恢复生产供给前线,腾不出手来管我们这些民用厂商,如果再拖下去我们的设备就报废了。现在我们只能大家一起出力,群策群力的想办法自救。我昨天已经厚着脸皮去找了陵江码头管事的孟过裆,人家愿意在我们象征性的付了场地使用费以后,就帮忙在附近替我们找地建厂。我现在这里带头出些钱,但肯定不够数,希望各位厂主都能够理解支持,也慷慨解囊大家能出一些。争取做到趁热打铁,一彭作气把我们面临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早就为没办法征地建厂,都已经急出火了的厂主们,见经过朱三爷的协调有建厂开工的希望,大家都纷纷响应,不但凑够了囤积货物的占地费用,还有余款请孟过裆的码头兄弟砸了顿噪酒。在朱三爷的主动和孟过裆的配合下,这外来户与本地帮的利益冲突,还没有升级到动干戈就已经化玉帛了。要说这陵江码头帮躁性是躁性,可也真够仗义。自从朱三爷主动拜码头,付费用,孟过裆不但在自家媳妇娘家附近帮朱三爷他们买到了建厂的地皮,还连负责搞建设的工人也都很快给招齐。使得朱三爷他们的厂子不但很快建了起来。生产出来的产品是民用还是军用也没人过问,卖什么价也无人干涉。连遇上了摩擦什么的,朱三爷一托人给孟过裆带个话,立刻就有大批人马赶过来扎场子。真的是做到了一通百通、不分什么外来户还是本地帮,大家就亲如一家人。要知道当年陵江的情况,也是从内地一个并不被国家看重的水陆码头,因天降大任于斯人,一下子就人潮如织的争相涌入,成了举世瞩目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国战区指挥中心。方寸之地骤聚万众,物资自然出现短缺,可以说是一夜之间,买啥东西都既难又贵。更何况是置地建厂这等大事!要不是外来的朱三爷也是帮会头面人物,深黯个中门道灵活了一把,得到了本地码头帮管事的孟过裆仗义出手支持,真要去依靠政府回过神来管他们,那还真就是想哭恐怕都没力气哭得出来了!再回看当下受国家重视而直辖的陵江,为做到名副其实当然就要大干快上的拓展城市,加上库区移民虽然决定了就地往后靠,但迁移上山也总得要加快安置,不能拖了三峡关闸蓄水的后腿吧?陡然间出现的弃旧迎新状况,实际上与当年那种陡然出现的下江溯水大迁移场景,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对老百姓来说,这一次不管是在原来的城乡结合部建了厂的朱三爷后代,还是在码头地盘上建了房子的孟过裆后代,也都通通一样的被划入了成立高新区以后的拆迁范围。十分遗憾,早年在新中国刚建立时,朱三爷和孟过裆哥俩一个是资本家,一个是帮会头,两个都属清算对象。虽然因为没查出劣迹,最终只是被没收所有资产而保住了性命,但也毫不例外的被划入了“黑五类”之列。这样的成份,在那些三代产业工人或贫雇农眼里,都是必须要被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的被改造对象。最终的待遇,自然是从原有的砖筑小楼里给撵了出来,灰溜溜地搬进了河滩地上的棚户区。用洪海侠的话来说:“至于办实业的朱三爷和下苦力的孟过裆,是不是真应该被划为【永世不得翻身】的被打击对象,因为是陈年旧事,这里也勿须再争论。只是苦了他们没得到应有教育的子女们。”在父母亲随着国家政策的变更、沉沉浮浮若干年的煎熬下,没有钱、没有文化,也不被红色社会待见,最终被黑恶势力捡了便宜。是自愿还是逼迫不得而知,反正入伙江湖肯定是事实。已经染上了恶习的他们,现在突然间因“征地拆迁”发了横财,手里面拥有了父辈们辛苦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巨资。这根本就不是德不配位的问题,完全是“病入膏肓吃鹿茸,这身体上敷不住”啊!这天,朱三爷家长孙朱娃子,一个偷鸡摸狗的混混,正在农贸市场口戴着“红袖套”值岗,远远看见一陌生汉子挑着一担红苕进市场,就贼吼贼吼的喊:“新来的,一挑担子入场费5块,从明天开始每天2块,给钱就进,不给滚蛋!”,!只见那汉子挑着担子,看了看穿着狗屎黄衣服,左臂上戴一红?套的朱娃子,一脸懵逼的说:“老总,我懂规矩,一会卖到钱就给你们,这不大清早挑担就走,身上没带钱,你行行好,让我先进市场去卖,一会凑够了,我自觉的给你补交过来,行啵?”朱娃子踢了一下箩蔸,那汉子赶紧把担子放下,可朱娃子反倒被吓了一跳!他本就长得五大三粗,不但个头一米八几,体重也不轻。平常就仗着力大,才敢无事生非。他这一踢少说也有百十斤劲道,居然没踢动。他感觉特没面子。抬脚又踢,这一下用力过度,另一条支撑腿没站稳,眼看就要滑倒。关键时刻只见那精壮汉子抢上一步,伸出手抓住了朱娃子随着身体失衡下意识扬起的手臂,顺力一带然后立刻放手,恰好让朱娃子站稳了没滑倒,要不然这200来斤仰儿八叉的躺在地上,这脸就丢大了。朱娃子本是个练家子。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不经意的一过招,朱娃子马上明白遇上了高手。再加上人家明显是在向自己示好,就刚才自己一托大,眼看马上就要出丑之时,人家不但没有袖手旁观,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以德报怨,出手相助,才使自己免去了当众丢脸的尴尬。陵江汉子最大的特点不仅是讲义气,更懂得敬英雄,朱娃子刚开始见是一没打过照面的陌生汉子,长得还挺结实,就故意走上去挑衅,拦住人家踢箩蔸,想仗着在自己的地盘耍一下威风。他第一脚踹的是汉子挑着悬空的担子。由于他用力忒大,箩蔸自然晃动会有很大惯性,稍微桩子不稳的就会连人带担摔跤。而那精壮汉子却没有被这力道不小的一踹给带翻,照理说他应该有感觉。可他楞不服气,还以为是自己发力不够,这才使出全力踢出第二脚。他不知道这筐红苕少说也有一百多斤,放在地上的重量就像砣石头一样没有两三百斤的力量休想踢得动。朱娃子好歹也是这帮愣头青中最能打的,知道轻重。见状顺势接话说:“好说好说,兄弟在哪混的,真好身手,怎么你还在家里卖红苕?”只听那精壮汉子说:“这不刚退伍嘛,替我爸来摆摊,这红苕都是自家种的,绝对有机肥产品,营养丰富,要不要尝尝?”朱娃子听见这精壮汉子说刚退伍,又是替父亲来摆摊,一下子就来了劲了。他说:“好兄弟,既有来头,又是孝子,你这朋友我交了。你先挑进去,你爸以前是在这里摆摊吗?固定摊位是几号?”那精壮汉子说:“谢谢老总,我爸以前就是在这里摆摊的,要不然我刚回来,怎么会知道这里已经成了集市?不过我早起赶过来走得匆忙,倒没有问我爸是几号摊位。”“这没关系,你说你爸叫什么名字?我们这里有登记,我帮你查查!”朱娃子边说边回头冲着桌子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喊:“鸡贼,你把登记簿拿过来,我用一下。”听见他喊,一个长得贼头贼脑的精瘦小子,拿着个“随手抄”走了过来,递给了朱娃子。“哥,怎么啦?是朋友?”这叫鸡贼的从来没见过朱娃子对人这么客气过。很不识时务的多了句嘴。朱娃子今天心情特好,也没在意,接过登记簿摆了摆手,示意让鸡贼从哪来回哪里去。然后回头盯着那精壮汉子。那精壮汉子这下意识到朱娃子是这里的头了。随即答话说:“哦,对了,我爸叫孟柱子,大名叫孟冬生。”“哇,你是冬生叔的儿子?我是看着有几分像!我们是兄弟!我爸同你爸指肚子的那种!我叫朱娃子,大名朱江渝,我爸叫朱秉清,是朱三爷的儿子,你爸是孟过裆的儿子,我们两家是抗战就开始的世交啊!”朱娃子说完这一大版,一把将本子甩向了桌子。“鸡贼,我兄弟没登记在上面,他不用交钱,是我冬生叔的儿子。”再转回头对着那精壮汉子说:“兄弟,你挑着走,我带你进去,摆到摊位上我叫人帮你卖,咱俩兄弟去我办公室喝茶,给我讲讲你部队上的故事。哦,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我叫“孟鸿飞,小名猛子,十七岁就去当义务兵,三年满了转志愿兵一共干了七年,这才刚回来几天。”(未完待续)恭喜你又欣赏完了一段书。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91章:猛子:()枭雄的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