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再?杀了那个孽种。”
那道阴狠的男声桀桀狞笑,就在他话音刚落,遽然传来?女子?的一声尖锐嘶吼,随即单方?面的殴打变成扭打撕扯,尖叫不断,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终于在一声尖锐之物刺入血肉的闷响之后消弭殆尽。
警笛轰鸣,挛缩在衣柜的游景瑶却惘然无闻,灵魂像脱离躯壳悬浮在半空中,嘲笑着她的弱小。
那个小小充满潮湿霉气的衣柜,至此成为了游景瑶终生的牢笼。
极度的惊恐与迷惘间,她在浮沉死水中忽然梦见谁的剪影,银发流泻肩头,胸膛冷硬却宽阔,就像溺水的孩子?摸到了一根浮木。
那时在霰雪峰冰晶宫内,她憷惕惊恐,一伸手就捉住了月尘卿,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直到平静下?来?才堪堪松手。
那时月尘卿没有骂她,也没有惩罚她,反倒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是不是怕黑。
可是这一次没有了。
这里谁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就像当时那狭窄的衣柜里,也只有她一个小孩,整个世界幻化成死寂地?狱,只留下?她独自面对一切痛苦。
脸上挂着咸咸的粘液,不知是泪还是涕,栗烈觱发中,游景瑶陷入晕眩,身形逐渐模糊,轮廓在一团柔软微光中变得?愈来?愈小,逐渐缩减成一只白犬。
彻底脱力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小藤篮蓦然坠地?,住满天青花蜜的长颈瓷瓶在地?上清脆碎开?,晕开?一圈湿黏。
……
夜色漫入书房。
月尘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两只香囊,长指轻易地?将其当成核桃一样来?回翻弄,神色晦暗不明?,时而蹙眉,时而放晴。
门外忽然传来?谁咚咚咚的脚步声,又急又快,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
月尘卿心头无端拂过?一缕烦闷,无声无息地?将两只香囊收进了袖中,抬眸一看,果然是月元霜。
身着鸢色百褶石榴裙的明?媚少女手捧一碟漂亮的小酥进来?,粉面含春,笑意盈盈地?呈到他跟前?:“哥哥,元霜亲手做了些粉蒸鹅黄酥,哥哥批阅公文也累了,用些夜宵嘛。”
她说话的声音又细又软,独独在月尘卿面前?才如此,似乎想要把本人也营造得?像手中这盘蒸酥一般甜。
月尘卿目光触及她手中端着的那一盘点心。
溘然想起?,今天大?女郎和他报备说,游景瑶似乎打算亲手为他做一碟点心,还要做他平日里最钟爱的那一道瑞雪裹,估计是为了明?日下?午茶而准备的。
他喉头微微一滚。
月元霜手中那碟点心卖相精致,一眼便知道是后厨现成做的,并非出自她本人之手。
月元霜期待地?望着兄长,眼神炙热,只盼下?一刻他会给面用上一枚,不,一小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