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阻止你,”沈含章慢声道:“但沈氏家主之位,从来不是我所求。”或许脱离了这层关系,他才能更心无旁骛的追求心中所想。
“不是你所求?”云浓停下来。
夜风当中转而仰头看着沈含章,不知所解问:“既是如此,你没在家主位上同阁老发生冲突,阁老又为何打你?”
沈含章不说话了,心里也在考虑,该如何敷衍过去。
“是不是因为沈含风?”云浓猜测。
因为沈含风,倒也的确可以,何况这本就是事实,沈含章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云浓不着痕迹气焰消了大半,几番思索后说了实话道:“可不是这样,阁老冤枉你,打沈含风的明明是我,是我悄悄让人去的!阁老朝堂上严明法度,到了家里怎么就不查清……”
“就是这样,祖父不曾冤枉我。”
云浓的话尚未说完,沈含章就打断了她。
听到后云浓懵了一瞬,忽然抬头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她震惊的眼底深处,忽然生出几分疑惑和不可确定。
沈含章被她牵住的手,能感受到云浓的僵硬。
应该是被懵住了。
毕竟虽然身处皇室,云浓的兄弟姐妹皆是和睦,在她的心中家人之间即使有些小矛盾,但终究血脉相连,对骨肉至亲下手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
沈含章眼神暗了一瞬,本不想再说。
但忽然一想,若是心怀忌惮能让云浓对他少些爱意,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沈含章撩唇一笑,褪尽温和。
儒雅的声音当中,却满是无情的血腥——
“就是这样,祖父不曾冤枉我,是我废了沈含风的腿。”
云浓哆嗦一下,浑身感到阵阵寒意,“就因为……他骂了你吗?”沈含章就把人腿断掉??
“就因为他骂了我。”沈含章依旧温煦的望着她,不顾自己生死的哄骗云浓。
云浓抿唇,不知所言。
忽而一阵风过,她手紧了一瞬,不知是怕的还是冷的。
在云浓心中,沈含章一直都是那个君子清致的儒雅状元,何时听过他会断人双腿这么恐怖,她一时无法接受。
“走吧,我送殿下回去。”
沈含章敛了情绪,牵住她换了方向。
这件事诚如祖父所说,到此结束了。
等到进了栖梧院,两人洗漱过躺在床上。
安静当中沈含章忽然说:“殿下,你好好想想……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云浓偏头,帐外烛光影绰。
她最明亮的就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蕴着多情,对着他眨了眨浓密怯怯的睫羽,如小扇子似的带着不安,“你让我好好想想,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