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星跟过去,也认真看了看。
这条龙雕得很好,栩栩如生,威武霸气,就连鳞片、胡须、爪尖这种细处,都无不精致极了。
今年可是龙年……
正在这样狐疑地想着时,背后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和姚素心恍然转过身去,只见裴逸坐在轮椅中,抬头默默地看着她俩。
他穿着家常的青袍,玉冠束发,看着温文尔雅极了。
纪南星往他背后看看,问:“你怎么在这儿?节度使萧郎君人呢?”
裴逸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萧郎君回京了,节度使……是我。”
“什么?”姚素心震惊地后退一步,撞到背后的花几,那条木龙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纪南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姚素心捡起了龙,放回花几上,问裴逸道:“英国公您怎么……又变成了节度使?”
裴逸好脾气地对她解释:“那日在船上,萧郎君便同我抱怨,说他年纪太大,实在管不过来临川这许多事,多次上奏辞官,只想回京养老,只是如今圣上刚刚继位,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继任,他走不掉,甚是痛苦。”
姚素心又问:“所以您就主动请缨了?”
裴逸点点头。
如意堂开张那日,他便与萧伯勤一同上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中,说愿意毛遂自荐,替萧伯勤任临川节度使。
节度使是从二品官职,他要做这个职位,只是平调,并无不可。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圣上嫌他年轻,又要等着他回京,不愿意将这个缺给他,也怕百官说他讨这个肥差,故而在奏折中提出用先帝当时赏他的那只金爵来换。
一只终身免死的金爵换个同品的位置,实在是他大大的吃亏了。
圣旨几日后从京中传来,临川的节度使换成了裴逸,萧伯勤当日便开始收拾家当行李,三天后就带着家眷回京了。换节度使这等大消息,要到每月初一才会张榜告知全州百姓,今日是二十五,所以纪南星他们来前都还不知道。
纪南星还是一脸淡然,姚素心却已高兴地鼓起了掌:“这可太好了!阿弥陀佛,以后我和纪娘子的生意,可是谁都不怕了。”
裴逸对她客气地一笑,姚素心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深知自己绝不是今日主角,行了个礼就道别:“裴郎君,纪娘子,我刚想起来今晚约了人,这得赴宴去了,您二位慢聊。”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她就说要去赴晚上的宴,只是剩下二人谁也没心思拆穿她。
姚素心扭身就走,纪南星却始终不说话,裴逸以为她又生气了,抬手抓住她衣角往下拽了半寸,带着懊恼急急地解释道:“不是我又要自作主张,只是……只是讨要官职一事,不知结果如何,我心里没底。但即便是陛下不同意,也不会迁怒于我,我也还是会留在临川,另想办法,对你不会有分别……总之不论如何,你在哪儿,我就一定在哪儿……”
纪南星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抬手按住了他唇。
“所以……你是真的想好了,一定非要赖上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