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分明只是些琐碎,他面上却没半分不耐。一如齐瑄所言,殿试过后,还没等到四月初放榜,东宫就?先等来了福瑜入宫学?的日期。好巧不巧,正是在四月初一,殿试放榜之日。那一日,正该新科进士跨马游街,而后进宫领宴。怕也没几个人在意,宫学?之中,是不是要多一个皇孙入学?。“这日子,是谁挑的,”裴良玉蹙眉问,“要么?早一日,要么?迟一日,非得和放榜凑到一处?”太子妃第六十一天四月初一,裴良玉打着呵欠起身,看了一眼?自鸣钟,也不敢耽搁,赶紧叫人伺候着梳妆。齐瑄也才起不久,今日?放榜,又无大朝,他便没换朝服。见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道:“不如等福瑜过来拜见后,你就?歇着,他同我一道进宫就?是,过会儿我早些回来,咱们?再一同出?宫。”“那怎么成,”裴良玉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福瑜头一日?入宫学,我怎么也得送一送。”她既是太子妃,做好太子妃该做的事,就?算福瑜未来可能被人挑唆得和她离心,也没谁能说她半分不是。再者,以后的日?子还长,谁又难保她今日?行事,不会给以后带来好处呢?裴良玉穿戴好,齐瑄才开始更衣,她也忙用了两样点心。才收了,就?瞧见福盈福瑜一同进来。“拜见父亲母亲。”齐瑄点点头,面色温和:“福盈也要送你弟弟?”福盈认真点头:“福盈要去?的。”“也好,”齐瑄应了一声,才道,“咱们?一家同去?。”裴良玉坐在一旁没说话?,却能察觉到?福盈悄悄看过来的视线。为了能送福瑜入宫学,福盈乖巧应了。齐瑄又同福瑜嘱咐道:“宫学的先生,都是有才之士,你进宫学后,要尊重?先生们?。”“爹放心,”福瑜板着小?脸应了。父母送子上学,在宫外是司空见惯的事,可在宫里,这可是件稀罕事,宫学里的皇子王孙们?都悄悄关注着这边。被?这么多人偷偷关注着,福瑜一时还有些紧张,连福盈都拉住了裴良玉的手,但齐瑄与裴良玉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成功让两个孩子松了口气?。等齐瑄又嘱咐过福瑜几句,打里头出?来个小?孩。“王景程拜见太子、太子妃、皇孙、郡主。”这就?是颖侯那个幼孙?裴良玉这才分出?几分心神,留意一番这个孩子。齐瑄微微点头,叫了起,也没对他展现?什么额外的偏爱,只单单问了两句家中如何。裴良玉注意到?,福盈福瑜见到?齐瑄的态度,面上看见王景程时的兴奋都收了几分。而王景程也的确是王家子孙,在初时行礼过后,便恨不得离裴良玉远远的。她看得好笑,却也松了口气?,这王景程一眼?就?能看透,并?不是个心思深的,若王家说正事时不防着他,说不得日?后还有用得上的时候。说得几句,福瑜两人进了宫学,几乎是立刻就?被?围了起来。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四皇子,也才十五岁,照着前头的几位哥哥看,离入朝还早着呢,此刻最好奇的,自然是东宫一家子的关系,看起来可挺好。
等福瑜进了宫学,一家子重?新坐上步舆,返回东宫。福盈左右瞧了瞧,问:“爹,你们?等会儿要出?宫吗?”福盈一开口,齐瑄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直接道:“你傅姆说这些日?子你的功课多有怠慢?”见福盈满脸紧张,齐瑄摇了摇头:“出?宫玩儿这事,你想?都别想?。什么时候把功课补足了,什么时候才许你一道出?宫。”福盈一听这话?,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又转头看了一旁的裴良玉好几眼?,其间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裴良玉本不想?插嘴,可到?了这时候,也只能象征性的开口:“到?底是三年一届,错过这一回,明年就?得等三年后,不如照旧与她约法三章,等回来了再补足功课。”福盈眼?前一亮,又期待的看向齐瑄。“就?是找你母亲替你说话?也不成,”齐瑄在这事上表现?得很是坚决,“你自己算算,你之前讲过多少条件了?又有几样是做到?了?君子无信不立,你多次失信于爹,又要叫爹如何允许你出?门?”“哼!福盈才不是君子!”福盈求援不成,还被?齐瑄训了两句,索性谁也不理,等步舆停下,便率先出?去?。不过,她到?底不敢不管不顾的跑,还是在外头等着。齐瑄黑了脸,下了步舆,索性也不让她再去?长平院,直接叫刘傅姆领回去?补礼仪去?。福盈眼?圈一红,强忍着不肯落泪,还是被?刘傅姆抱着走的。裴良玉见状,劝了一句:“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什么。”“越大越任性,便是孩子,也不能这样纵着,”齐瑄面色缓和几分,道,“罢了,咱们?先回去?换衣裳,这会儿时辰还早,怕是榜单都还没贴上呢。”裴良玉听了,便也不去?纠结于福盈的事,新科进士跨马游街,她可盼了好些日?子了。回到?长平院中,齐瑄去?厢房更衣,裴良玉则等不及,自己动手卸了头上钗环,又嘱咐青罗:“送赏赐的人可都找好了?等张榜后,就?叫人从宫里送出?去?。便略迟一时半刻,也不许比张榜早了。”虽说殿试的名次,在东宫早不是秘密,但若早于正式张榜,便送了赏赐出?宫,难免不会叫人联想?到?内定。世家学子靠的是真才实?学,她也不能送礼不成反递了话?柄出?去?。“殿下放心,”青罗道,“一应赏赐都还在殿中,等有人进宫报了喜讯,奴婢再交到?安排好的人手里,必不会出?差错。”裴良玉两人换过衣裳就?离了东宫,刘傅姆抱着福盈回缀锦院,却见到?了早等在屋里的白奉仪。“这是怎么了,”白奉仪露出?心疼模样,迎了上来,“可是舍不得福瑜?瞧这小?脸,委屈的样子。”福盈板着脸,生了一路的气?,听见白奉仪这句话?突然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只是叫人有些听不清。白奉仪听了好一阵,才大致明白,是福盈想?出?宫被?拒了。“这不能吧,太子殿下可是最宠爱我们?郡主了,”白奉仪将福盈从刘傅姆怀里接了过来,柔声哄着,又让刘傅姆派人打水来给福盈擦脸。等刘傅姆出?门,才压低了声音道:“该不会是太子妃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没有,”福盈反驳,“母亲帮我。”白奉仪轻抚着福盈的背:“太子妃帮着郡主啊!是妾想?错了,该罚。”白奉仪偏了偏头:“不过,妾听说这一届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