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儿也选了两件,芒儿选了后,阿畴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却是一水儿的金器,金灿灿的实在惹人喜欢。
希锦也照样选了几个,有金玲珑簪儿,金蝉玉叶发簪,金丝翠叶冠儿和翠蓝捎金箍儿,除了这些金货,还有一些其它精巧物件,每样希锦都照例选了件。
不过选的时候,都留心问着阿畴,免得逾越了,婆婆能戴的儿媳妇不能戴,让有心人看了,岂不是尴尬。
这么忙碌着,因说起要拜见舅父的事,阿畴道:“我已经投了拜帖,明日正式带你上门,礼物方面,我也准备了一些,你再问问王詹事,看看有什么要添补的。”
希锦:“知道知道,我会上心。”
她当然明白,宫里头那位翁翁,阿畴是敬重着的,可未必真把他当一回事,毕竟心里有伤,多少条人命在那里隔着呢。
但是这位舅父,阿畴是真心把对方当亲人的,是要信赖依托的,这么一来,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来。
上次她赶走了孙嬷嬷,那舅父不满,她这次好歹多表现,至少不能让对方挑出把柄来。
于是希锦倒是上心了,把从汝城老
家带来的各样特产都反复看过了,先挑了两大包糖果,桂花糖梅子糖,这些都是老家自己做的,味道浓郁,远不是外面能比的。
之后又挑了雕梅,蜜冬瓜鱼,金橘饼和雕花金橘等,全都放在香蒲叶包中,上面再盖上一层油纸,最后才放在精雕细刻的红漆盒子中。
她想起这神情肃穆的舅父,想着他并不是会被这种从事收买的,如今只能说是尽心而已,反正她礼到了,至于他怎么想,当然随他。
当下她又拿出来从汝城带来的扇子,她过来时候很是挑选了一批制作精良的汝城扇,想着来这里卖扇子,要大发财的。
如今自然是挑最好的选出来十把,这十把样式不同,不过每一把都是上等精细好货,独一无二,有的扇面薄如蝉翼,剔透玲珑,精雕细缕,也有的用贝壳点缀做成了开屏孔雀,这都是燕京城都少见的。
希锦拿着那些扇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些都是她指望卖大钱的,如今忍痛割爱送给这舅父,真是不舍得,但是不舍得也没法。
为了她的大娘子之位,为了她将来的皇后之位,当然更为了芒儿的前程,她好歹讨好一下这个舅父。
平时做买卖开铺子还得收服掌柜的心呢,拿出东西来讨好一个舅父,应当应分的。
她收拾好后,又把礼单给阿畴看了看。
阿畴却只是大致扫过,便道:“可以。”
希锦从旁嘟哝道:“我可和你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这舅父什么心性,我也没给大男人送过礼,如今挑的这些,他喜欢便喜欢,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
阿畴听此,抬起头看她一眼,无奈:“知道了。”
希锦:“你明白就好。”
这么说话间,阿畴便看到了一旁的那块玉,放在案头,和一本诗册子放一起,明明很随意地放置着,但阿畴多少感觉到了几分刻意的意味。
他挑眉看她。
希锦感觉到了,只装没看到。
阿畴:“你不喜欢吗?”
希锦心跳加速,不过面上平淡,装傻:“啊?什么?”
阿畴便拿起那块玉,垂着眼,低声道:“这块玉,不想要?”
希锦:“啊?这块啊,这块哪儿来的,我瞧着倒是好,你什么时候有的?”
阿畴陡然抬起眼,看向她。
希锦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郎君幽深的眸底有许多情绪,那么直白,她躲无可躲。
阿畴握着那块玉,道:“这是我出生时候,恰好翁翁得了一块美玉,这美玉采自舂山七十处泉水之中,美玉无瑕,堪为绝品,翁翁便把这块玉赐给了父亲,父亲便请了当世名家,篆下我的名字。”
他半垂着眼睛,看着那块玉:“所以我之后纵然历经世间艰辛了,舍弃了那么多,但我也不舍得丢弃这块玉,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念想了。”
希锦也没想到他一口气连这个都解释了,当下脸上微红,喃喃地道:“那,那是挺重要的一块
玉。”
阿畴眼尾也泛起一丝红意,他很低声地道:“这块玉对我来说很重要,希锦帮我保管着好不好?”
希锦听到这话,只觉心里有什么,就那么缓慢无声地绽放开来。
她望着身边的郎君,春日明媚到阳光从窗棂缝隙散落在他脸上,映衬得那如玉肌肤有了金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