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恒深深看她一会儿,将牛奶杯递给她,沉静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端稳。”
她用双手紧紧捏住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唇角落了下来,干巴巴道,“谢谢。”
沈墨恒瞥她一眼,“除了谢谢你还会说别的么。”
温穗哑然,试探着问,“晚安、慢走?”
想要送客的心思不要太明显,简直是写在脸上。
沈墨恒本来是准备走的,也被激出了逗她的心。教她说,“你也不懂要礼尚往来,问问我怎么也没睡。”
“我知道你在……工作。”她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恨自己嘴快,轻轻咬住唇瓣。
她绝对不会说出来,方才辗转反侧之时,她也注意到了庄园顶楼的另一盏灯。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猜想了很久,他凝眉伏案的身穗。
沈墨恒弯了弯唇角,催促她,“然后呢?”
“然后……然后……”温穗被他压迫得舌头几乎打结。
她实在不会编漂亮话。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凌晨四点的电话铃也实在古怪,温穗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来得及避开沈墨恒,于是他们同时看清了来电人显示,聂西泽。
手机在掌心不断震动,温穗手指僵持地停住。
“不接么。”不间断的铃声中,沈墨恒问,仿佛事不关己。
“嗯……”
温穗轻轻发出一个音节,下一秒,沈墨恒从她手心抽走手机,她愕然睁大眼。
“你干什么?!”
沈墨恒居高临下盯着她,单手划开接听键。
急促的呼吸先从听筒里传出,聂西泽喘了好大一口气,“为了给你打这通电话,我跑了两座山头才找到信号。”
“……”
温穗仰头瞪着沈墨恒,憋着一口气,耳根粉红。又不敢出声,怕被聂西泽察觉到什么。
“我看到你写给我的东西了,我已经能想象到学会那帮老头,明年在我们面前汗流浃背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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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虽然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聂西泽假如不是天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她的确很久没有见过他如此癫狂的样子了。
温穗闭了闭眼,抑制住那阵难堪,压低嗓子对身边气压很低的男人说,“可以挂了……!”
“你就等着六十岁的时候跟我一起拿诺贝尔奖吧,到时候,我允许你把名字放在我前面。”
“……”
终于连沈墨恒也觉得他疯了,面无表情举起听筒,“西泽,现在是伦敦时间凌晨四点,她已经睡了。听说最近南美在打仗,wishyougoodluck。”
他完全不管那边的反应,毫不拖泥带水地掐了电话。温穗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全身血液涌到脸上,手指微颤指着他,“你、你……”
“该他在时他不在,不用他时,大半夜打电话回来。”沈墨恒将手机丢开到一边,轻哼一声,“不合时宜。”
他的气场浑然天成,就算是讲垃圾话也无端让人觉得是在做什么重大指示。温穗险些被他带跑,摇摇脑袋把里面的水分甩掉,“不是……西泽在不在我身边,几点给我打电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管教不懂事的弟弟,有异议?”
“……”
好无耻。
温穗终于忍不住,“你根本就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诡计多端……”
她发火,脸颊绯红,像只炸毛的猫咪,观赏度拉满,威慑度为零。
指着沈墨恒的鼻尖骂完,热度下头之后,目光触到他双眼,才骤然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