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还要从心慌慌这种牌的玩法说起:心慌慌是一种适合三至五人一起玩的玩法,牌由花牌和鬼牌组成,每人起相应的张数,然后将不需要的牌传给下家,依次循环直到最后某位玩家手中的牌面全为同一种花牌(鬼牌百当)就算结束。结实这位赢家需将右手拍在桌面上,其他玩家则需要反应迅速将自己的右手也拍至赢家手背上。第三名需要支付赢家该盘自己所下的分子,反应最慢的那个倒霉鬼则需要支付赢家该盘自己所下的分子的两倍。
我经常是第四名。嗯,听起来很悲惨,但其实和非张起灵之外的赢家一比,我的惨真的……不算什么。
有幸做过第一名的黄毛和大婶儿的右手都在红肿,都在颤抖——作为万年老二张起灵,他下手的速度准头以及力道简直和我拿拖鞋拍蟑螂时有一拼。那两位的手没有被拍到骨折已经是张大神手下留情了。
一来二去,谁也不敢当第一名了。牌场上保持着一股微妙的气氛,似乎只有张起灵游离在这股气氛之外。喂,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好不好!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明明睡觉睡的好好的,偏偏要来跟我们打牌,还闹的这么冷场。我一面不满地在心中嘀咕着一面接过大婶儿传过来的牌。
诶诶诶诶诶?她传给我一张梅花国王?
我看着手中的国王和和大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诶,我赢了?内心纠结了一阵,又抬眼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张起灵,唷,这货正好也在看我,赶快传播“轻点”电波。估摸着他收到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猛的把爪子往床铺上一拍!
可这一次张起灵却没有把手拍上来,难道是我的眼神不济传播错了信息?黄毛和大婶儿倒是反应迅速,忙不迭地把手拍上了我的手背。诶,我们真是命苦,不是我输钱就是张起灵输钱,看来我们连百分之一的雀圣魂都没有。
就在我叹息之际,张起灵缓缓地扬起了手——
等、等等、你想做啥?
他的右手抬起来的时候是慢镜头,拍下来的时候却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在千钧一发之际黄毛和大婶儿凭借自己过人的反射神经抽回了手,于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黯然销魂掌就直接拍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销魂了。真的。
眼泪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不是夸张。
“分子,两份分子。”我听到张起灵波澜不惊地对惊魂未定二人组说。
>>>030照片
>>>何当重归长安路。
在我的手掌彻底软掉之后——对,是软掉,不是肿掉,因为张起灵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看我是粽子下手就根本不知道轻重,他那气震山河的一掌下来,我的掌骨立即碎掉——已经赌红了眼的黄毛不安却又不甘地提出和张起灵双人对决抽鬼牌。
抽鬼牌是一种看似凭借运气其实是完全靠心理战获得胜利的一种扑克玩法。尤其是双人抽鬼牌,更是如此,在知道鬼牌在对方手上的情况下,要根据对方的声音神态动作来判断抽牌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以前和解雨臣经常玩这个,赌注也比现在大的多(基本都是他单方面地免我的债务),不过我是真的一次都没赢过。
当对方和自己手中的牌越来越少时,我总会顶不住压力,然后在他气定神闲的笑容中节节败退——就好像现在的黄毛。
当然了,张起灵显然不会露出解雨臣那样的笑容,他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毛,在他的手伸向一张牌时语气淡漠的来上一句:“这张是大王(张蜀黍那个年代的人估计都没学过鬼牌这样时髦的词,我懂的)”,黄毛伸向另一张牌,他又用极其可信的表情说:“这张也是大王”,黄毛想抽走的每一张牌在张起灵口中都是鬼牌。
黄毛傻了,他咬咬牙狠心地随意一抽,然后脸色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
轮到张起灵抽牌时,这家伙居然还想如法炮制:“这、这张是鬼哦……”
“……我不怕鬼。”牌被唰的一下抽走了。
他们不断的下注不断地跟,但直到最后一个对子被甩下来时,鬼牌一次都没有回到张起灵手上。他眉头微皱地多看了几眼黄毛,然后把床铺上那一堆小面额钞票都扔到我的枕头上,自己则双手一撑,翻上了自己的床铺。“那两个人做笼子骗你,你看不出来?”张起灵扔下这句话之后就把毛毯一拉,整个人转向了里侧,又开始睡他的大觉。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小,我扭头看了一眼大婶儿和黄毛,他们立即把脸别开了,胡乱扯了个借口相继离开了。
真的是骗我钱的啊……好吧,我比较蠢比较迟钝。
现在陪我打牌的人走的走睡的睡,唯一一项能让我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也没有了,为了不至于重新沦落到和垃圾桶拜堂成亲的悲惨地步,我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数钱。
对于像我这样的穷鬼来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钱可数。所以尽管被数的都是一些小面额钞票,我还是一张一张数的很带劲。翻来覆去数了很多遍直到困意浓了,我才仔仔细细地把它们塞回钱包。
在我的钱包里新放进去了一张照片:是我们在海南一个水果市场照的。
被强行拖来照相的张起灵冷着一张脸坐在倒扣的竹制水果筐上,作为左护法的我手持两段未削皮的红甘蔗冒充双节棍,右护法吴邪则拿着两只黄澄澄的腰子芒拼成桃心状站在他的斜后方,最搞笑的是站在张起灵正后方的胖子,他双手各捧一只椰子放在胸前,而且那天他正好穿着蓝衣服,被我们戏称为“免费的蓝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