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满是血的侧脸:“你以为现在的状况是谁害的啊?如果不是你要杀我……”我懒得跟他废话,但也听从了他的建议,没有再试图将他一脚踹下去。
“张大神快来,张起灵快来,张大神……”
“你在那里念叨什么?”
我不想搭理简庄,继续念叨我认为比金刚经更管用的救命符。我心里都要哭出来了:他们怎么还不来?!没道理这么久了还没发现自己走的是错路啊!
“你觉得那个闷葫芦来了会救你吗?”简庄依旧在一旁轻蔑地笑着。
他的声音刚落,寂静的墓道里突然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前面好像有东西,我过去看看。”
是张起灵!
片刻之后,我感到石板明显地向另一侧一沉:就好像我们过第一条活页墓道一样,张起灵在天花板上固定了一条登山索,他牵着登山索使劲往翘翘板另一头一跳,我们这边就被稍稍的抬了起来。他看着我们俩的惨状,眉头明显一皱,也没多说什么废话,手中的绳索徐徐地放着,一步一顿地向我们这边横挪过来。
他人刚一过中心,石板就再度猛烈倾斜起来——明明陈老头儿就在对面,只要他肯压一压,我和简庄都能顺利获救,可他偏不,他站在机关的边缘,面带笑容神情自若一副抱臂上观看好戏的样子。
基于陈老头儿的不配合,张起灵暂时停止了动作,直到石板的摇摆逐渐趋于平静,他才开始挪动起来。
真真正正的是挪动,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鞋子紧紧贴着地面,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向我们靠近。到了极限的位置他整个人向石板翘起的那头倒下去,手伸向我。
我一喜,正要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却听到简庄恶魔般的声音:“张起灵,先拉我上去,她是只粽子啊!又不会死!”
张起灵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临时改变了方向,将简庄捞了上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张起灵再度伸出了手。
我看着他,却没有伸手。
“把手给我!”
“啊哈,不用了,我们可爱的小粽娘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想上来。”站在张起灵身边死死抓住登山索的简庄又笑了,“那就如你所愿吧,拜拜!”然后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之前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我抓住铁锥的手,松了,旋而,坠入冰冷的深河。随着机关的闭合,最后一丝亮光也从眼前消失了,我再一次堕入最令人绝望的黑暗。
>>>040孤独
>>>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一千一百二十四、一千一百二十五、一千一百二十六……”
“三万七千九百、三万七千九百零一、三万七千九百零二……”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一直在我耳边数数,最开始的时候数的还挺快,跟跳短绳计数似的,到后来却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木然。待我睁开眼的瞬间,数数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平缓的水流声。
眼前是一片黑暗——是那种连你想发呆随便找个东西盯着都找不到的黑暗。
我去掏下斗前就放在衣兜儿里的防水打火机,大概是因为被水冲了太久的缘故,我整个人都不利索了,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来。可能是眼睛闭了太久,打亮火机的瞬间,我竟然觉得那样微弱的火光有些刺眼。
火机光线的穿透力并不强,不过也足够让我看清自己的现状了:我现在应该是在之前跌落的那条地下河的分支中,这里的水流比较平缓,宽度也不过两三米的样子。河道中有一块略微突出的石头,正好把我卡住了,我挣扎了一下,卡的不是很紧,也没有勾到哪里,于是努力向岸边游去。刚一上岸,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懒得再强撑,腿一软,大字型地躺在了地上。
我觉得突然有点理解简庄那个死变态了,被自己信任的伙伴抛弃确实挺令人抓狂的。不过套用下某个很火的句式,理解是距离谅解最遥远的距离——我真特么恨不得一手一把大刀直接砍死简庄那禽兽!!!!!顺便砍残张起灵!!!!!!!!!!!!
尼玛啊,好歹老娘也跟他同生共死那么多次啊,你说要是我跟吴邪叶成胖子甚至是老酒那样的路人甲同时掉水里他去救他们不鸟我我绝对不放半个屁啊!!!!说不定我还要称赞他好身手有胆识!!!!!!但问题的关键是老娘现在是和一条会咬人的恶狗同时掉水里他不救我先救狗是个什么情况啊!!!!!!!!!!!!!!!!!!!!!!这是要闹哪样啊!!!!!!!!!!!!!!!!!!!!!!!!!!!!!!
感谢豆瓣咆哮马小组,我觉得我现在又精神满满活力充沛了。
一个翻身,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手指摸到地上的时候却顿时觉得手感不对:一般说来,如果是被冲到山体中由地下河冲刷出来的,又或者是自然形成的罅隙,靠近河道的岩面应该是极其光滑的,再往远处大多是一些碎石,但是我现在躺的地方居然铺着青砖!
一个激灵赶紧重新打亮火机仔细看看:地上果然是一路走来看到的困龙陵中常见的那种墓砖不错。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了一条弧形的台阶。台阶上面复台阶,台阶上面还台阶,我顺着台阶一层层向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层,我看到在台阶的最上方有一个小平台,而平台正中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