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齐秋,说好一辈子一起走,你为什么不要我?”
“没有人管我,我只有你了……”
“为什么连你都不要我了。”
“秋秋,你是喜欢我的吧?”
“我也好喜欢你。”
齐秋讲完那句话就再没有力气,胸口的起伏也慢慢缓下去,可渐渐涣散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望着。
他看见上官尚光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他听不见。
上官尚光,你在说什么呀?
可是助听器早就没电了,我听不见啊。
我的眼睛好像看不清了,你在说什么?
齐秋的灵魂在苦笑。
他忽然又看清了。
他看到花雨纷飞落成大雪。
他看到女人穿着白裙子走过来。
他看到妈妈在冲他笑。
他也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妈妈,你看见了,我这一生过得不算太糟糕。
有人爱我,我也有在爱人。
那么现在你可以带我走了。
满院东风,梨花飘雪。
落了院子里两个人满头满身。
此生也算共白头。
上官尚光垂着眼,默默地给怀中人理着头发,忽然想起自己17岁的那个生日。
那天所有人都在,齐秋也在。
许愿吹蜡烛的时候,雨潇潇告诉他说,愿望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他的错。
多年前曾无意间打出的一枚子弹终于百转千回在此刻正中眉心。
太阳升起来了,齐秋永远19岁。
大家一起,走一个!
闭眼时是初春,睁眼时已至盛夏,虽然大概不是当年的盛夏。
恒市冬天不短,夏天格外长,这个时候是阳光最为明艳时。
一中作为一所马上快要百年的老校,这个时候高三正在开学。
周亦充对着镜子理理快要长过眉毛的短发,转头去催促门口正在穿鞋的男青年。
那青年也不生气,三两下穿好鞋,跑过来从背后搂上他的腰低头亲了一口。
“哥哥,我好了。”
周亦充伸出手指点点付炀的额头笑起来:“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