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吗?”温林解下腰间一个牛皮水袋,递向林星微。
林星微还没注意到温林腰间竟然还藏了水袋,眉头一挑甚是惊喜,“兄长何时藏的水?”
“来时就带了的。”温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星微拔开木塞,尝了一口,睁大了眼睛,“甜的,是蜜水!”
温林嘴角上扬,笑道:“这是我母亲从北海郡带来的崖蜜,夏日里喝可解暑降温,冬日里喝可镇咳养肺。”
“兄长还懂养生呢。”林星微喝了几口后塞回木塞,还给了温林,温林接过很自然的拔出木塞喝了起来。
林星微一楞,问道:“你不嫌弃是我喝过的,你不擦一下就喝?”
温林睨她一眼,道:“这话说的,自家妹妹嫌弃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嫌弃我?”
林星微讪讪一笑,“不嫌弃不嫌弃。”
一队人快速从两人眼前的宫墙下而过,为首的几位身姿皆高大挺拔,步伐铿锵有力,虽穿着一样的哀服,可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们是武将。暮色已至,林星微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
林星微嘀咕道:“法事都结束了,他们才来?”
温林喝完最后一口蜜水,将水袋挂回腰间,皱眉道:“是陆将军和魏明霁,太后丧仪期间,他们事杂繁忙,是不用守灵的,得空时向太后上一炷香就行。”
林星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魏明霁也是北海郡人,兄长可曾听说他的兄长也被父母送了人?”
“谁说的?”温林转过脸来,惊讶地看向林星微,“子虚乌有吧。”
林星微左右看看,周遭的旁人离得较远,便压低了声音道:“没谁说,兄长只说知不知晓这回事儿吧。”
温林眉头紧蹙,似是不情愿,道:“说旁人的家事不好吧?”
见林星微瞪他,他只好道:“那魏家二房只有两个儿子,送走了幺儿魏明霁,怎会再将长子送走?只是么……这送没送走,无甚差别,这魏明霁兄长叫魏明煦,这兄弟俩是一胎双生,容貌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魏明霁这些年在军中闯荡反而比不上他兄长好看了,他兄长心许了道家,一心求仙问道,魏家长辈要死要活不许他出家,魏明煦倒好,直接在家弄了一个小道观,成日里闭门不出,魏家二房有子如同无子了……”
“哦……”林星微唏嘘了一声,原来当初魏明霁说他父母将他们兄弟都送了人是这个意思,一个送进军中,一个送进了仙门,其中可能有外人不足道的缘故吧。
温林继续道:“他家的事在北海郡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魏明煦十五岁时结过一门亲,不过一年这新媳妇就得病身死,魏明煦年纪小受了些打击,便对世俗失望了,心许了道家,也是个可怜人。”
林星微搅着腰间的麻绳,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世间幸福的模样大抵都是相同的,父母在堂,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家世盈富,可这可怜的模样却有千万种不同,仔细比较,我们这样的还是幸福的,至少没有对世俗失望,还想着成家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温林抬手刮了一下林星微的鼻头,笑道:“我从前自认是不幸的,可自来到都城,得到你这个妹妹,我便觉得比谁都幸福了。”
林星微高兴地嬉笑了一声,“我也一样。”
一个白色的人影恍然坐在了林星微身侧,林星微一惊,两人仔细去看才发现是魏明霁。
魏明霁斜乜着两人,嘲讽道:“两位还真是亲密无间啊,知道的晓得你们是结义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宁郡主弃曹意不要了,移情了温侍郎。”
林星微和温林起身,向魏明霁行了个礼,魏明霁堂而皇之受着,坐着朝两位拱了拱手。
林星微看了一眼温林,向魏明霁道:“魏将军,我们出来的时间长了,该回去了。”
魏明霁含笑没有说话,林星微扥了扥温林的哀服袖子,先一步走了,温林便也回身跟上。
温林笑着脑袋靠近林星微,细声问道:“魏明霁对你还有意?他这是要撬曹大人家的墙角啊!”
林星微狠厉地瞪了他一眼,又垂着头长长叹息一声,“这三番五次、回回阴阳怪气,我也是怕了他了,真想赶紧和曹意成了婚随他到任上去。”
温林望着深蓝色地天空,神色很是惆怅,悠悠地道:“我也后悔没有早早和姝宁成婚,这下要等到三年后了。”
林星微一脸诚恳地望着温林,问道:“兄长,反正都已经定亲了,待你未来岳母身体好全了,让姝宁嫂嫂到都城来照顾你,即使没成亲也没什么吧?”
温林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骂道:“你想现在就跟着曹意,可别借着我说事,我可是儒生文官,是要循规蹈矩遵循礼节的。”
又转而道:“你想躲开魏明霁,大可闭门不出,不过依你的性子大抵也是关不住的,不如去三叔父的任上,他在蒙县,又离都城不远,你想回来看望侯夫人也甚为方便。”
林星微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今日我三叔父赶来给太后进香,明日就要回蒙县了,今夜一过我也不用给太后守灵了,那明日我就随三叔父一起去蒙县。”
温林双手交于腹部,斯文儒雅,缓缓道:“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待太后丧仪过了,你再去也不迟。”
林星微点了点头。
去蒙县躲躲清闲
两人回到灵堂,温林跪到文官队伍里,林星微望了一圈没有看见母亲,碰见皇后身边的内侍,问了后才晓得侯夫人被皇后叫去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