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但他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容轩臂弯忽然一沉,他心中一惊,上前查看,瑞臻果然晕了过去。长久以来,瑞臻日夜思虑,何曾真正将自己放松一刻?经受此事,瑞臻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能晕过去说不定也是好事一件,”容轩将瑞臻紧紧抱在怀中,看见他满身伤痕,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至少他不用再醒着承受身体的折磨。”
他将瑞臻轻轻放回到床上,满是怜惜地轻轻摸了摸他的额角,然后立刻起身去找沈凤臣。
以瑞臻的性子,他决然是不肯叫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的;甚至,若是他醒来,恐怕都不肯叫沈凤臣看见自己的伤口。容轩深知这一点,因此在沈凤臣赶来之前,他先亲自将将凌乱不堪的床大概收拾了一番,使看上去不那么触目惊心。
但沈凤臣是个熟知情事的,又是太医,他一进房间就闻到情欲过后的淡淡麝香气,还混杂着血腥气,当时就觉得不妙。
等看到瑞臻,他那一身青紫的痕迹让沈凤臣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震惊地看向容轩。后者没有明说,只道:“沈大人费心,还请快些诊治吧。”
听他如此说,沈凤臣不语。方才邺王的几名黑衣骑将他的太医院封住,不许他踏出一步,沈凤臣猜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在太医院忐忑不安地等了几个时辰,一见到万般焦急的容轩,他就知道一定是瑞臻出事了。容轩叫他单独过去,沈凤臣虽然心知事情不好,但他从来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眼见瑞臻脸色苍白倒在床上,沈凤臣也觉得有些惊慌,这都是那男人做的吗?
容轩没有多解释,沈凤臣也明白此事不可多言,遂将一肚子话咽回去,低头开始查看。
瑞臻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淤痕,手腕和脚腕间还有被捆绑后的磨伤,应该是不断挣扎弄出来的;最严重的是后面的裂伤——只不过这裂伤有些奇怪,不像是一次造成的。
沈凤臣看向容轩,见他握着瑞臻的手,眼神中净是痛惜,也明白了几分,不由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身体上的都是些皮肉伤,就算是最严重的那处,只要细心调养,假以时日都会痊愈。只不过对瑞臻来说,最难以接受的应该不在这里。不过,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所能管的了。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沈凤臣诊治完毕,对容轩道:“皇上身上的伤并不要紧,我开方子,按时用药,不出半月就好。只是……”
容轩见他欲言又止,心下一沉,忙问:“什么?”
沈凤臣斟酌片刻说:“皇上身后那处伤,除了内服的汤药之外,还需外用一些药膏……”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只看着容轩。
后者顿时明白了,略感到有些尴尬:“那个,交给我吧。”
沈凤臣神色倒比他自然,点点头说:“等下我叫人送药浴来,先把身体清理干净。否则那东西在身体里,总是不好的。”说完留下一句“每日都要泡,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也不理容轩面色,收拾东西去了。
没过多久有人在外间通报,说是几名名太监抬着一个木桶过来,问容轩怎么办。容轩想应该是沈凤臣说的药浴,便叫他们抬进来放到外间,自己也出去了。
木桶很大,一个人沐浴绰绰有余。容轩走近,见里面装着沐浴用的药汤,颜色微碧,散发着味苦的草药香气。
刚才说话的那名太监道:“容大人,福总管……奴才进宝,暂代福总管的职位……”
容轩这才想起福禄已经死了,但他此刻没有心思多管,挥手叫进宝自便。进宝称是,又躬身问道:“皇上要沐浴,可需要奴才们服侍。”
沈凤臣也是知道利害的,没给这几人多交代,只说皇上要沐浴,叫他们送药汤过来。进宝虽然在宫中呆得久,心思却并不活泛,也不想想沈凤臣都不过来,还傻乎乎问了这么一句,想借此机会讨好容轩和瑞臻,哪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忌。
好在容轩没有心思跟他多计较,只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进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今日容轩一番经历,他知道容大人心情不好,没有胆子追问,带着人退下了。
等屋里的人走了个干净,门窗都紧紧关上,容轩退回内室,抱起还没有醒来的瑞臻,走到木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尚可,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人放进去。
桶中的汤药顿时上涨了不少,几乎快溢出来。瑞臻坐在里面,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而身体倒向容轩,肩膀靠着他的胸膛。他白皙的身体在淡青色的药汤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安安静静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玉雕。
容轩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从手指开始一点一点帮瑞臻清洗,身上的血迹和液体都洗得干干净净,可是青紫的伤痕却无法清除。遇到手腕脚腕,和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容轩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只在周围擦拭。
过了一会儿,身上都洗干净了,只剩下后庭一处。容轩犹豫了一会儿,见瑞臻还没有醒,就打算先清理好再说。他扶着瑞臻靠向浴桶的另一边,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将他两腿分开。
那处的伤被药浴一泡,更显狰狞之态淡淡的红丝在水中荡漾。容轩刚碰触到,瑞臻瑟缩一下,两条腿合在一处。容轩一惊,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