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一沉,再也顾不得其他,将他整个人背起,朝着出口冲了过去。象征着希望的光线越来越清晰,似乎触手可及,依稀能看到熟悉的、已经恢复正常体型的黑发蓝眸的青年正焦急地朝他奔来,大声呼喊着什么,然而他也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的手终究还是微颤着探向了金发青年的鼻息和颈动脉,却什么回应也没有得到。明明希望就在眼前,而有些人,却终究等不及了。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疯狂的翻搅翻搅再翻搅。记忆混乱。一会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会儿又仿佛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年代。发生了……什么……?“……ro……zero?”久违的称呼和仿佛来自遥远记忆里的嗓音,打断了降谷零艰难又断断续续的思索,昏昏沉沉的意识开始清醒。他听着这道声音,迟疑了会儿,用此刻因疼痛而混乱的头脑努力辨别了会儿,迟钝的从记忆里将对方连带着另外几个同期和幼驯染的音容笑貌一起翻了出来。啊,是松田这家伙啊……真难得啊,他暗自感慨。哪怕以前在幻觉和梦境中,都很少听到这家伙这种带着隐隐担忧的声音呢。这次是什么福利吗?竟有这等好事。降谷零自嘲着,却迟迟不愿睁开眼睛。他知道,只要睁眼,这一切也许就会化为泡影,哪怕翻个身再重新睡过去,也找不回来了。——虽然这剧烈的头痛实在不像是梦境。那……难道又是幻觉?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喂,萩!”松田阵平眉头微皱,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朝着自己的幼驯染低唤。“怎么了?”累瘫在地的萩原研二懒洋洋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收起了脸上惯常的笑意,利落地翻身坐起。与幼驯染的高度默契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认真态度,自然也发现了对方潜藏着的担忧。无需听对方把话说完,萩原研二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降谷零的脸色后,他同样微蹙了眉,探手就要去试一下对方的额温。这是节搏击课,此刻场上与班长在对打的是诸伏景光,降谷零的幼驯染。而降谷零本是坐在他们旁边的,不知是累了,还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向认真的人竟然难得靠墙闭上了眼睛,等松田阵平因他过于安静而纳闷转头去看的时候,他竟似是睡着了。松田阵平本来是和以前一样和他互侃的,按照过往的经验,降谷零应该早就跳起来跟他吵架了——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萩他们说的幼稚,但不得不说,每次他们俩凑一起就是容易如同小学生一样吵起来。这次面对他的挑衅对方却反应全无,松田阵平狐疑地唤了对方几声,再仔细一看,却见他唇色青白,汗水已经将他额前的头发打湿了。不敢随意动他,松田阵平只能呼叫自己的幼驯染。萩原研二探出的手腕被人精准握住,那力道让他一愣又一喜,以为对方清醒了,转眼去看却见他依旧紧闭着眼睛,脸色没有半点好转,竟似是纯粹梦里反射一般,这般反应……以及手腕上传来的凉意和汗湿感,让萩原研二的神色凝重了几分起:“zero?我是萩,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还能坚持吗?”降谷零睫毛细微地颤了颤,这次的幻觉竟然这么真实的吗?虽然没有画面,但研二和阵平的声音还真是久违了啊……如果睁开眼,真的能看到那几个混蛋就好了。“zero?”萩原研二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低缓,“我们先扶你起来?你要是觉得身体可以承受你就松一松手,给我们一个信号,要是不太行,我们就再想想办法。”手上真实温暖的触感让降谷零迟疑了下,这触感,不太像是风见,也不太像是工藤君的啊……而这样温柔的动作,更不可能是来自组织的人。这么思考着,他还是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感受了下自己此刻的情况,也许是因为分散了些许注意力,也或许是适应了?总之此刻头部搅动的感觉变轻了些,但稍微动一动脑袋,又会有强烈的晕眩感,和反胃感。他紧了一紧手中的力道,示意让他再缓一缓。萩原研二朝松田阵平递了个眼神,松田立刻会意地呼叫救护。一边小声地陈述地点和状况,一边时不时抬头去观察降谷零的情况。他心里有些没底,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来也没见他生过病,明明一直强壮的如同大猩猩一样,怎么突然就……旧疾?急症?也不知道景光知不知道……他这么想着,转头朝他看了一眼,恰好与那头似是察觉了什么而望过来的诸伏景光对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