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安心。”萧骏驰捏了捏她的掌心,“实话实说,本王也有一桩不得不做之事,须返回竞陵去。若是此事不解决,只怕武川会一直蒙在鼓中,对我记恨非常。从前我道他只是口头说说罢了,这一回,方知他是恨我入骨。”
姜灵洲心底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先帝”、“姚家”、“祆教”等词,便猛地窜入她脑海里来。于是,姜灵洲问道:“事关先帝之死,是么?”
“是,王妃真是聪慧。”萧骏驰夸了她一句,便道,“夜已深了,王妃按捺些,好好休息。便是不保重自己,也要替孩儿想一想。”
既有了身孕,她也不可任性,于是便依言洗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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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姜灵洲用早饭时,便听下人说了这太延城里的事儿。因萧骏驰犯上,陛下震怒;萧骏驰自请卸去摄政之权,重回竞陵封地去。过不了多久,宫里头的人便会来卸了这摄政王府的匾额。
陛下虽重掌朝纲,可萧骏驰却留下了四个佐政大臣,在旁辅佑。这四个人皆是两朝老臣,极擅理政,想来有此四人在旁辅佐,也不至于朝纲败落。
太延城中,一时风雨动荡。
在这片风雨之中,萧骏驰却催促起府里的下人收拾行李,打算带着王妃回竞陵小住一段时日。一来,他有事要做;二来,太延城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能给人平添烦恼,着实不利于养胎。倒不如趁着姜灵洲月份尚轻,赶紧回到自己的地头去,好生养着。
姜灵洲有了身孕,自然无人敢让她操劳,她只需要在旁看着众人忙进忙出罢了。
离出发前一日,她去书房转悠,却见着萧骏驰的桌案上,散乱摊着几本辞书,另有几张薄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他那万人相争、以金论值的字。仔细一看,原是些横七竖八的名字。
珠玉为佩,叶茂为蓁,取作佩蓁;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取作温淑;江山如画,河川似锦,取作如锦……
看来看去,竟都是些女孩儿的名字。
想来,他只想要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不要闹心的儿子。
姜灵洲一页页掀开,唇角渐渐带了笑意。萧骏驰写了那么多页,显然是对这些名字不甚满意。于是到了末页,他写了个“春儿”。这样寻常且没新意的名字,也亏得他取得出来。
大抵是因为,那孩子当在春日出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了,就是萧春儿了!男孩也叫这个!【美滋滋】
贱名好养活!
祆教疑踪
寻常人
含章殿内,药味弥散。
向来满室缱绻的殿内,却少了檀板笙琶之声,落寞了不少。鹦鹉笼空空如也,向来被主人爱重的金挑牙鞘亦被束之高阁。明黄帷帔下,隐隐传来几声咳嗽,刺耳得很。除此之外,清清静静的殿宇里,只能听得不知何处的迟迟花漏之声。
萧武川倚在榻上,翻看着手中书籍。他起先翻的是一本《鬼志》,后来便干脆从枕下抽出一本《春秋》来。不消一会儿,便已看过了三四页。
这些书他早就倒背如流,再翻也无甚趣味。
“陛下,”内侍刘公公在帷帔外轻声道,“是时候服药了。”
“进来罢。”萧武川搁下了手中书,问,“如莺怎样了?”
“谢美人已醒了过来,但据太医说,还是需要好生将养着。”刘公公躬着腰,语气里有惋惜之意,“没料到那竞陵王妃身边的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却是那么大。只是可惜了美人了,这回必然会落下个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