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拿她顾怀袖当枪使吗?
这顾家是不如以往了,可她娘留下的嫁妆还在,加上父亲添了不少的东西,从顾瑶芳开始,到顾怀袖,人人都有一份,顾怀袖对这家里的事儿一直都是冷眼看着,一是不想插手,二也是插不了手。
这顾姣看着就是个顶精明的姑姑,一把把家里的权都攥在手里,下头小辈谁敢说她什么?
顾瑶芳固然不对,可这顾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怀袖不想蹚浑水,不如把顾姣往顾贞观那边推,也好叫顾贞观知道自家大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她这话里的意思不多,不过就是给顾姣吃颗定心丸。
这裁衣裳的事儿,本是昨日发生的,要说早说了,何必留到这个时候?不过是看那顾瑶芳找来的道士在前头吃了瘪,老爷顾贞观对顾瑶芳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转变,顾姣这能看风向的转眼便明白过来——踩顾瑶芳的时候到了。
顾姣来找顾怀袖,不过是想看看她态度,探探口风。
顾怀袖直接建议她去找她兄长,这不就是暗示了?回头要顾贞观问起来,她也好多一个托词,就是顾瑶芳要找她,也能栽到顾怀袖头上。
得了这回复,顾姣满面都堆着笑:“还是袖姐儿是个会说话的,我想着府里的规矩也该整饬一下了,回头还要给府里人裁衣裳,明儿有成衣铺的婆子来,三姑娘可记得莫出门。这就去找兄长说上一说。”
“可还是那家齐云斋?”顾怀袖眼皮子一跳,心头一紧,忽地问了一句。
顾姣没当一回事儿,只回道:“正是呢,还是齐云斋的白巧娘,人家说喜欢咱们家,愿意给咱家做衣服呢,也是福气。我走了啊,三姑娘您跟青黛继续聊着。”
“姑姑慢走,青黛你去送送。”顾怀袖微微一笑,不自觉地一捏荷包里揣着的玉佩,心底却是暗叹了一声。
该来的躲不了,催命的来了。
青黛去了一趟回来,便臭了张脸:“姑奶奶平日里待大小姐多好,别人捧着,她也捧着,说裁衣裳,还不都是她给大小姐找出来?如今眼见着人不好了,老爷似乎不大喜欢了,便落井下石,也够下作的。”
“墙倒众人推,你当她平日捧着我大姐是心甘情愿吗?”
怕是私底下不知忍了多少回,顾姣跟顾怀袖她们娘关系不好,顾瑶芳很得生前母亲的喜欢,一贯不爱搭理顾姣,都是顾姣热脸贴上去。今儿顾瑶芳在屋里发火,虽没传出什么消息来,可聪明人也知道顾贞观肯定是说了她什么,再加上前头那道士被撵走的事儿,便能确定个七八了。
“那小姐您也不该直接叫她去找老爷啊,回头大小姐那边听说这事儿,还不怪在咱们头上?”青黛抱怨着,过来给顾怀袖捏肩膀。
顾怀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瞧着外头太阳要下来,倒想出去走走。
“我若是一个字不说,大姐便不会怀疑我?你也是忒天真了,只要姑姑往我这边走过,这腥我便沾上,还跑得了?左右她都会怀疑,不若我成全她,早早地坐实了。原我是见不得她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顾瑶芳也别怪我。”
早年顾瑶芳下黑手的时候也没手软过,她这个时候圣母个什么劲儿?
不过是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听听响,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她没工夫跟顾瑶芳计较,这人太蠢,早晚惹出事儿来。
“都不是什么好人……”青黛咕哝着,“姑奶奶手里攥着钱拿出去放印子,当然说手里周转不开了,怕是这一回拿捏住大小姐,便不放下了。”
放印子钱这事儿,顾瑶芳也听过,她也不搭理:“等二哥娶了媳妇儿,当家主母一换人,她迟早得吐出来。谅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不是个有胆略的,我父亲岂是个没准儿的人?他心里,有数着呢。”
从张家那一日他找自己说话开始,顾怀袖便当看明白了。
今天这道士一遭,她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不知道,顾贞观知道的,到底到了哪个程度?
“走吧,去园子里逛逛,松松骨头。”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往园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