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笃定和平淡,面不改色地叹出口气道?:“我?还以为这些话你会?更晚一点再问我?。”“你要是、有心掩藏,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查得到什么?”池霭每说一句话,就能?感觉到有无端的燥热从体内涌现?出来,她下意识解开了胸前一枚的纽扣,而这股热意也冲淡了两人之?间对峙的严肃感,“你早就想让我?知道?了,祁言礼……你早就想好了。”对方?大着舌头的模样,与祁言礼记忆里稳坐高台之?上的沉稳姿态大相径庭。他沉郁的心绪在不自觉被触动,注视着悬挂在天?边遥不可及的月亮,半真半假道?:“一个人做下一件好事,但是她却忘了,难道?被帮助过的人不应该想尽办法让她记起吗?”福利院的往事太过遥远,任凭池霭有再过目不忘的记忆都很难拼凑完整。她借着祁言礼提供的语境,努力?思考了十分钟自己和名叫阿夜的少年有没有发?生交集。到最后额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着疼痛起来,也不曾捕捉到任何?片段。捕捉到对方?眼里的茫然,祁言礼带着失望轻轻说道?:“你看,你终究是把?我?忘了。”池霭睁着双眼,突如其来的心虚感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拔x无情的渣男。祁言礼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佩尔朱克吗?”池霭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祁言礼一字一顿道?:“因为这是我?生日的时候,收到过的第一件礼物。”“它来自一位和我?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随同母亲前来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然后她穿过拉着手在外面蹦跳嬉闹的孩子们,看到了角落里的我?。”“那个寡言沉默又古怪的我?。”“当时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你长得真好看呀,在我?们小学里,长得好看的小朋友都是很受欢迎的,你为什么不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呢?”由?于酒醉,池霭听任何?声音,看任何?东西,都仿佛蒙了层轻纱,朦胧而脱离真实。她听着祁言礼仿照小孩子的语调,说出幼稚又天?真的话语,只觉得一切如同梦境。说完小女孩的语句,回到阿夜本身,祁言礼轻快的语调瞬息变得麻木平板。“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没有人记得。”“就算有人记得,福利院紧张的经费也不能?为我?做些什么。”“她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把?我?手里的花送给你好了,早上刚从花盆里摘的,祝你生日快乐呀小哥哥,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希望你别嫌弃。”“她把?那朵粉色的月季花塞进我?的手中,转身回到她的母亲那里,再也没有来过。”池霭很难想象这会?是过去的自己。她闭上眼睛,内心深处所拥有的完整童年记忆,均在母亲去世之?后。以泪洗面的自己,分崩离析的家庭,以及兄长过得辛苦依然咬牙坚持的面孔。“后来我?询问院长,知道?了她的名字。”“再后来,我?被人接出福利院,拥有了自己的电脑,查到她送我?的花叫佩尔朱克。”如果不提少年的真实身份,不提小女孩后来的人生遭遇,这真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故事。像是浪漫童话的开端,又仿佛圆满相遇的结局。可池霭听完祁言礼的讲述,只是低头捧着肚腹咯咯笑?了起来。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一朵不值钱的、随手从花盆里摘的花朵而惦记那么多?年。花朵不能?让人填饱肚子,也不能?帮人摆脱痛苦。
它甚至于那么娇弱,一个身不由?己的小少年怎么可能?守护得好它?池霭笑?了很久。又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湿润,漫不经心地说道?:“祁言礼,真的会?有人那么傻吗?一朵花的价值又有几何?,不能?吃不能?穿的它值得那个少年涌泉相报吗?”褪去温柔可亲的假象,她冰冷而直白?的否定如同一把?雪亮的尖刀。可祁言礼却觉得哪怕这样用力?刺进心里。他低头时依然能?够看到在缠绕到刀锋上,摇曳着那与过往如出一辙的粉嫩花苞。他道?:“……更遥远的后来,已经成为豪门之?子,入读国?际学校的少年阴差阳错发?现?了他们学校家世最显赫的校霸,有着一位普通人家的青梅竹马。”池霭挑起单侧眉峰,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带了点讶然的情绪问道?:“你是说,你和方?知悟成为朋友……都是为了我?吗?”祁言礼避而不答。他忽而靠近池霭,下颌线条收紧,眉宇间绷出一片阴霾,郑重的态度仿佛在宣读婚礼誓言:“池霭,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不管出现?任何?情况,我?都不会?伤害你。”池霭看着祁言礼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如果我?不相信你,你会?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祁言礼毫不迟疑地回答。若是处于清醒时刻的池霭,大约不会?让他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诚恳,毕竟世界上最容易变化的东西是人心这一真相,她早在与母亲恩爱无比的父亲另娶新欢的那一刻就领悟。然而池霭终究是醉了。她歪着脑袋,打量祁言礼片刻。笑?着说道?:“好啊,那你现?在去为我?跳海怎么样?”池霭承认,自己如此要求,并非出于真想让祁言礼去死的目的。她只?是?很想知道,总是?表现出款款深情的青年,在听到这句话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世界上真的有至死不渝的感情吗?要是?真的有,那何以与母亲恩爱相守二十载的父亲,会在她去世后不久就与自己昔日的学生纠缠在一起?,没过几年还将她正式迎娶进门。池霭本想补充一句跳海二字只?不过是?个玩笑话,但脑海里滑过父亲与后母登记结婚时灿烂幸福的笑脸,鬼使神差之?下?,她抿紧了嘴唇,冷眼观察着祁言礼的反应。结果出乎她的意料。青年全盘接受,没有半点犹豫或是?意外,笑着说了声好。他脱掉西?装外套,将它?轻轻披在池霭的肩头,道:“多穿点衣服,夜里凉。”然后干脆利落地下?车,朝着滨海走去。月夜之?下?的海浪来回拍打?着潮湿的岸地。身穿衬衣与西?裤的祁言礼一步一步走入水流之?中,放任海平面逐寸吞没他的身体。池霭没有跟着他一同下?车,她仅仅降落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