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南将信抖在叶时雨面前,这上面的字支离破碎,歪歪斜斜,甚至还画了几个小人儿。“奴才写的是,娘娘,殿下很好,吃胖了些。”叶时雨羞红了脸,“奴才不会写殿下二字和胖字,于是就只能画了……”高靖南拿着这封信,笑得眼泪都快飞了出来,“你可太有意思了,你确定母妃能看懂你写的这封信吗?”“奴才只是瞧见今日塀城驿站的邮差来了,便想着出来这么久也没给娘娘捎过信,便赶紧写了一封递了过去。”叶时雨表面一副不好意思的羞赧模样,内心却是骇然,他不过是想试试可否真的能将信带出去,可没曾想不到半个时辰前给邮差的信,现在已经到了高靖南手中。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怖的无力感,可他必须要找到可以与殿下联络的方法,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奴才只会写这么几个字,让殿下见笑了。”高靖南原本以为叶时雨不过是个循规蹈矩的奴才,可看了这信竟觉得眼前这个人有几分可爱,“你与母妃传信不是不可,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字问我便是了,只不过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心中要有数。”叶时雨依然红着脸,却欣喜地点点头,“奴才懂,报喜不报忧。”“这会儿倒是机灵。”高靖南失笑,重新拿来几张纸,“过来,我教你写。”高靖南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殿下二字,觉得不妥,换了张纸又工工整整地写了一遍,“这是‘殿下’二字,你自己照着誊抄上去。”叶时雨看着这两个字,眼睛一亮,只是这“殿”字有些复杂,他几乎写成了个墨疙瘩,“娘娘,殿下很好……”他写完,照着念了一遍又抬头望向高靖南,“殿下,胖字奴才还不会。”高靖南蹙眉,“写这种东西做什么,就这样发出去便行了。”叶时雨却摇摇头,“可娘娘想看的不是您如何打仗,那都是军报的事,若只是写个很好,她反而更加担心。”“果然是些女人心思。”高靖南嗤之以鼻,却仍是写了下来,“随你吧。”叶时雨将信重新交给了邮差,得了会儿闲便爬上城楼,望着远处蜿蜒而过的浪沧江水,“殿下,我正在努力地讨好他,好像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一阵忽然而起的风卷着砂砾扑打过来,打断了他喃喃的自言自语,叶时雨将头藏在用手臂间,等耳边风声渐歇才缓缓放下,一时间眼前一片模糊,眨巴了几下却见一个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叶时雨大骇,吓得退了几步,待看清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后平静了下来。他应当是刚来,自己的自言自语没有被听到才对,叶时雨心中还在担心这个,一抬眼却见这士兵逼近了一步,目光像是要将他穿透一般,露出的表情让人有些作呕,“你那……是真没了吗?”叶时雨闻言脸色一变,在这军营里各种不堪的话听得多了,他可以充耳不闻,但如此直接的还是头一遭,这让他有些惊慌,叶时雨缓缓后退,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原来一只脚下到了台阶下,踩了个空。眼看着这人高马大的士兵逼近,他立刻转过头仓皇而逃,盘旋而下的楼梯有些陡峭,平日里下还需小心些,可此刻的叶时雨却什么都顾不得,几次都差点儿滚下去。但总算有惊无险,就当叶时雨仓皇地跑出城楼时,他骤然发现一个人出现在前方,虽然仍在惊慌失措之中,但他生生转了个弯向那人扑去,“萧大人!”萧念亭闻言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影猛地向他扑来,他下意识地将人扶着,而后这人迅速地躲在了他的身后,双手还死死地拽着了他的手腕,“萧大人救我。”声音颤抖中带着喘息,像是怕极了,萧念亭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士兵从城楼里冲出来,见着他硬生生地停下来,对他见了礼,而后瞟了一眼他身后之人迅速走开了。“他走了。”叶时雨探出头,再三确认后才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声如细蚊道,“谢萧大人。”“驻扎在这里的,积年累月都出不去,你最好还是呆在主帐不要到处乱跑。”“是……”叶时雨低着头,看着萧念亭的脚抬起,知道他准备要走,慌忙又抓着了他的手腕,“萧大人!”萧念亭看了一眼他,眼神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叶时雨讪讪一笑把手放开,他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独处的机会,刚才情急之下抓着了他,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到底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