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嫽一笑,摸摸她的头顶,并不言语,
华书:“我回来时,阿兄与我已是剑拔弩张,他明知我不想与他说话,还是腆着脸过来,求我带个东西给你。”
阿嫽轻抚她发丝的手一顿:“那阿书可带来了?”
华书趴着闷声一笑:“我说,阿兄所赠之物阿嫽不一定愿意收,可这物件若是我千里迢迢带回去的,阿嫽却一定会收下,是以我才不帮他带。”
阿嫽继续抚着她的发丝:“所以啊,我不对阿书好对谁好呢?”这世上再无别人比她们更懂彼此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感受着臂下阿嫽瘦削的腿骨,华书拥得更紧了些:“那枣子是走时红鱼儿送我的,我瞧你面色泛白,想来是我走后不曾好好用饭,明日我让人用枣配上桂圆,给你熬些粥喝,正好补气血。”
阿嫽:“红鱼儿?听着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呢。”
华书:“是啊,性子有点像安谙,她还有个兄长叫小宝,性子。。。。。。”说着华书猛地抬起头,“天爷啊!我怎么刚想到,小宝的性子竟然有些像阳石!可我分明觉得小宝挺可爱的啊!”
阿嫽扑哧一笑:“阳石公主也很可爱啊。”
华书双目圆睁:“胡说!她哪里可爱了?整日里像个昂着脑袋的公鸡!肯定是我想错了,小宝才不像她,小宝可爱极了。”
阿嫽拍拍膝盖,华书再次伏在她膝头,叹口气:“我现在没心情,等我心情好了,我把在武威郡认识的人,发生的事都讲给阿嫽听。”
阿嫽:“嗯,想来是很有趣了。”
否则怎么与华景闹翻都不愿回来,一回来就满身戾气?
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到了平阳侯府。
华书是平阳侯府常客,门房都认得她,也没有通报,十步一侍地轮换着把华书引了进去。
刘瑰并不信道,但自曹襄战亡,她便建了道庐,日夜供奉,没人知晓她求的是什么。
临近道庐,终于换了初娆引路,华书问道:“阿姊又在道庐?不是说阿宗病了?”
初娆笑道:“小人家病的快,去的也快,医侍说发发热对身体也有好处,不当什么。”站在道路前,初娆站定,“公主自去吧。”
华书点头,抬步入内。
道庐用纱封了窗,本应光线柔和,但刘瑰不喜,着人又加了一层,全靠灯火照明。
道庐内里极为空旷,只有正中挂了一幅道祖像,像下一张香案,案上放着曹襄排位。
刘瑰正跪坐在案前。
她于氤氲微光中回眸,见到华书展颜一笑,好似春华初放,美不胜收。
“愣着做什么,过来给你姊兄上柱香。”
华书曾说刘瑰在众多凤子龙孙中容貌当排第一,此话绝不是因她爱重有所偏袒,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她年约二十四五,眉如远山叠起,眸似春水宜人,面如明月皎白,唇似含丹未吐,一颦一笑皆是风景,一身素白衣衫,挺直脊背说不尽的风骨。
她是大汉的骄傲,最尊贵的卫长公主。
半年未见,华书却有些陌生。
她出发去武威之前,几乎日日陪着刘瑰,怕的正是她一时承受不住,追随曹襄而去。
华书自小跟在两人身侧,看着他们青梅竹马,看着她们两小无猜,她看着他们情窦初开,看着他们满眼情义,看着他们彼此信重、珍爱。
所以当她得知刘瑰将被指婚栾大时几近癫狂,她怕她的阿姊受不住,终要走上自戕之路。
然而此时此刻,好似都是华书多虑了。
若不是她刚从皇宫出来,确认陛下赐婚之心不改,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被人哄骗回来了。
直到刘瑰起身走到她近前,抬手轻轻弹了她鼻尖一下,才回过神。
“犯傻啦?”
华书展颜一笑,抱着她手臂撒娇:“阿姊打痛我了!”
刘瑰被她扎过来的脑袋抵得颈部一痒,好笑地作势吹吹:“好啦好啦,吹吹不疼了,比阿姊都高半个头了,还撒娇,让你姊兄看到又要笑话你了。”
华书心中一紧,却见刘瑰毫不在意,牵着她走到灵前,递了一支香给她。
华书忙躬身上香,行跪叩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