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生得明眸皓齿,矜贵中带了些病柔之姿,行事虽聪慧利落,说起话来却是温声细语,就连此时,她也是这般笑着。
府墙高筑,本就没什么风的天气,三娘背部却生出一股凉意,不由打了个冷颤。
“瞧把你吓得,若要杀你,我又何必将你带出。”
听她这般说,三娘并未松一口气,眼前之人心思之深,现在看来甚至有些喜怒无常。
杨夏荚缓缓将那小方盒掏出,于三娘眼前晃了一晃:“你且告诉我此物,你从何得来?”
三娘瞳孔紧缩,倒退半步,指着盒子:“怎会在你这?”继而猛地摇头道:“不要打开它。”
杨夏荚轻笑一声,道:“一颗小糖豆,这么紧张作甚?已经给阿本喂下了。”
“你把它给阿本吃了?”
三娘一把拽住杨夏荚衣襟,急声质问。
杨夏荚瞧着三娘的手,不以为然,耸耸肩道:“是啊,他说是阿娘的宝贝,既然是宝贝,那定然是个好东西。”
看三娘这般神色,想必是知晓盒中为何物。
她跌坐在地不断扼腕,面如死灰。
“完了……赵家终究是无后了……阿娘的嘱托,我没能完成……”她絮絮说着,随即双手掩面低低哭出声来。
杨夏荚淡淡道:“我能救他。”
她如此说,三娘心中警铃大作,如此便说明她已知晓其中是一味毒药,真就如她所言,已喂阿本吃下了。
但她说她能救。
地上的女子好似抓住了希翼,眸中亮了一瞬,迅即黯淡:“不可能的……”
“你只能信我,你还有旁的法子不成?”
这少女实在恶劣,这般行径,言语间又好似在替她惋惜,偏她确无他法。
三娘抬眸道:“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阿本的身世,我总不能平白无故救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三娘有些挣扎,杨夏荚宽慰道:“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总归是时间问题,三娘亦不必太过介怀。”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杨夏荚转身看着她。
能在生死面前坚守的无非是信念,若信念不在,那将全然崩塌。
阿本就是三娘失而复得的信念,杨夏荚在赌。
半晌,三娘攥住杨夏荚的裤脚,期期艾艾地谈起过去:“阿本……他是老爷的遗孤,定河县的赵家老爷……阿本出生时,我弟弟也出生了……我阿娘,她是赵府的家生子,我与大少爷同年出生,阿娘做了大少爷的奶娘,后来便也是阿本的奶娘了……老爷说待我长大了,便让大少爷抬我做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