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这一剑自下而上,跟那黑衣人自上而下的剑刚好交劈在一起。那黑衣人,很瘦,很小,很清,很灵,几绍长发,撇落于额中眉间,令人惊奇的是他发剑的时候,竟是闭上了眼睛的。自大包袱里“破茧而出”的那人,寒傲似冰,出剑的时候,连望也不望对方一眼:好像他这一剑,一定能命中似的!这一剑对得极快,在场任何人,都来不及应对,也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之际,那黑衣人,忽然把眼皮一翻,露出黑而亮、亮而丽、丽而利的一双眸子,狠狠也恨恨的盯了破他那一剑的人一眼。然亏,“乒乓”数声,他一连撞倒几道屏风,更穿破窗棍,在风大雨大中飞投而出——不见了。然后血光暴现。流血的是仍留在楼上的高傲青年。他全身巍巍哆哆,以剑支地,剑身也发出嗡嗡的细颤,但却不弯断,他的人咬牙切齿,但也决不倒下。他整个人都给痛楚烧了起来似的,服神仍盯死了那扇破裂的窗口。“好个‘梦中剑’,好个罗睡觉!”他嘶声道。孙鱼要去扶挽那寒傲青年。那青年冷哼一声,孙鱼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只好又缩了回去。戚少商见孙青霞的伤势不由眉头紧锁,但剑仍然直指天下浴火在那青衣人放出青色的烟花打破了三合楼之下的寂静之时,喧闹便开始了。说话的人,长眉冷目,一张脸竟然是铁青的,言语铿锵有力如雷霆万钧之势力,“今夜我六分半堂与贵楼会晤,说好每方只出三人,而顾公子如此急忙到此,且燃放这信号弹,不知道,寓意为何呢?”青衣人抬眉勾唇一笑,他的神色让人觉得他看着这个曾经令昔日风雨楼最鼎盛之时的楼主苏梦枕都无比忌惮的六分半堂二堂主如同看待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般。但是他笑的时候还是很认真地盯着雷动天,眼神清亮语气诚恳,面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真稚气道:“雷二堂主能在此地,我为何不能了。我放这信号,不过是告诉楼上的人,他们在楼上相谈甚欢,顾某与雷二堂主在楼下也相处融洽呢。”他话语刚落,忽听一声吆喝,窗棂炸碎,一人斜飞而出。那是个停一只黑辣椒般的英悍青年,跄踉跌撞,断鹞一般的掠了出来,忽又一个大翻身,却又像飞龙在天一般长空掠去。朱大块儿正站在他略过之处下方,他只觉面上一凉,抬手一擦发现竟是一滴血。雷动天脸色一变,却见顾惜朝故作惊讶道:“咦,贵堂的三名代表就这么跑了一人么?”他又皱了皱眉道:“奇怪奇怪,那人明明是“大梦神剑”罗睡觉而不是六分半堂的人呀。”说着叹气道:“雷二堂主,怎么你家大小姐和大堂主宁可带着个外人也不带您呢?这是何意?”雷动天冷冷一哼,周身杀意暴涨。虽然那人的确是罗睡觉,但是他一身黑衣,且夜色昏暗,况且顾惜朝此前也并未曾与罗睡觉交过手,决无可能仅凭身影就能如此淡然地断定那人是罗睡觉!除非,金风细雨楼早已洞悉了一切部署!想到此处,雷动天森然道:“既然每方出三人,贵楼的楼主,总管与右护法均还在楼上,身为二堂主不前去接待,倒也是怠慢贵客了。”说罢,提气直欲冲上楼去。他乍一动,一阵哭嚎之声便响起,一道银光旋过直取雷动天后背。雷动天身姿一转,甚至没有人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以什么武器阻开这一击的,或许他根本没有用任何武器,仅凭罡气暴涨而打飞了这支小斧。但顾惜朝剑已经出鞘,人足尖轻点,直断他前路。雷动天大惊,他并不惧怕顾惜朝的身手,他惊讶的是他为何会出手!昔日苏梦枕连王小石与白愁飞进攻他的打算都不应允——只为担心在他手上讨不到好!而顾惜朝这个不知哪门哪派冒出来的文弱书生竟然敢直接向他发动攻击!他如何敢?戚少商如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