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二人渐行渐远,我才意犹未尽地回头。见着楼西月面带笑意,偏头看着我。他斜椅在廊柱旁,“看够了么?”
我干笑了一笑,煞有介事道,“‘望闻问切’乃医之纲领,我方才是在观察贺庭之的气色。依我看,他是被人下毒了。且中毒不浅。”
楼西月单手支腮,玩着扇子,“看够了我们就出去吧。”
我点点头,凑上前去与他讨论,“你说这贺庭之啊,他可真是两边都不落下。啧啧,一颗心掰成两半用,也不嫌累。”
楼西月瞥了我一眼,缓缓道,“他爱的是陆小月。”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就是个多情的种。”
楼西月望着我,笑道,“我是男人,自然能看出来。”
我觉得他的话中有不妥,却一时又琢磨不出来哪里不对。迈步往院外走,“走走走,爷带你逛夜市~~”
正文[〇五]绿萼凋(二)
我同楼西月二人在徐州街上游荡,时值五月,近端午。夜市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楼西月似是很喜欢为他的桃花扇物色扇绥,在摊贩上停停看看。
听到阵阵喝彩声,我探声望过去,不远处好像有人在杂耍,许多百姓将那边团团围住,不时鼓掌叫好。
正欲去凑凑热闹,忽然给人撞了一下,我只觉得脑后一空,这才发觉我束发的帛带不知所踪,头发披散下来。有人扶住我的肩,我听到楼西月的声音,“师傅先别动,我替你将头发束起来。”他在我头上折腾了片刻,完了含笑看着我,点头作满意状。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家,目光炯炯地望着楼西月,“西月,你报效师傅的时候到了。我要开荤。”
楼西月阔气道,“好。这些日子承蒙师傅照顾,胡吃海喝,悉听尊便。”
我寻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点了些下酒菜和两壶花雕。花雕是我极爱的酒,因为这酒名能让我忆起大风,无论他承不承认,他都是只白肩花雕,要是哪一天大风垂垂老矣、永别于世了,没准我能用他来酿一壶绝世好酒。
望着酒楼外头夜灯点点,正是吟诗作对、邀月共赏的佳日。
我忆起楼西月先前说的话,与他切磋道,“你先前说男人喜爱有才情的女子,是否会吟诗的都能算作有才情?”
楼西月挑了挑眉,“师傅可是有了兴致?”
我笑道,“其实我也知道那么一、二首。”
楼西月斟上两杯酒,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悠然道,“绿影蛮腰体自香,宽衣解带献侬郎。骚人固有凌云志,汩水江边敢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