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分离,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徒增伤感,于是温顺道,“随便。”
楼西月沉吟片刻,同店内伙计道,“一只烧鸡……”
我打断他,“我想吃素的。”
他说,“那就一壶花雕,一道芙蓉酥,一碟……”
我感怀道,“大风不在,不喝花雕,换成女儿红吧。”
他瞥了我一眼,继续点菜,“清炒莲藕。”
我蹭蹭楼西月,“莲藕不好,莲藕没叶子。”
楼西月扶着额头,失笑,“你到底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
窗外皎月当空,偶有蝉虫鸣唧,芳草未歇。
我斟了杯酒,仰首喝下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楼西月微微偏头,含笑看着我,“舍不得我?”
我说,“要是能医好你三叔,我就回药王谷了。若是你还想学用药,可以来谷中找我。”
他垂眸扫过桌面,旋即夹了箸菜细细吃起来,只简单应了一声,“嗯。”
青花浦是方小郡。
入夜,不少寻常人家拿着竹凳,摇着蒲扇,在外头纳凉,道道家长。
让我想到药王谷里的夏天,我去谷外头的镇上买了西瓜回来,同三公和师傅一并在院子里看星星。
师傅偶尔会同我讲,“小香,明日要下雨,我们将晒在外头的药书收起来。”
我问他,“师傅,你会天气预报么?”
他浅笑,好看的眉眼印在我心上,比陈酿还要醉人。
我有时在想,即便与师傅一道在谷中听雨打芭蕉,看烟云似锦,静静地听着年华流淌的声音,也是件美事。
我轻轻地叹了一声。
楼西月指尖轻轻在杯沿摩挲,执起白瓷杯抿了一口,轻声道,“不过多久,我去去就回。”
我发现楼西月不论做什么都比较风雅,很有大户人家贵公子的风范。即便是在这样的乡野小栈,喝酒吃肉,他依旧翩翩风度,和我等草根阶级很不搭。
我不满,敲了敲酒坛子,问他,“你敢不敢和我对着喝,看谁酒量好?”
楼西月微微一挑眉骨,“和我比酒量?”
我重重地点头,“是啊,谁输了谁是小狗。”
他望了望窗外,不以为意道,“你输了,就叫我一声‘楼哥哥’。”
我兴致大增,“好,你输了的话,往后谷里的杂草都归你拔,医书都归你抄。”
楼西月回过头来,静静地瞧着我,店中的灯火摇曳,好像掠过他的眼眸,轻轻闪烁。他淡淡地笑了笑,敲了计我的额头,“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