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将头深深埋在忧然的胸前,断续的、隐忍的、终究还是泣不成声……
忧然亦感到身上一僵,紧紧的抱住小曼,怎么会这样?那一夜……竟然上演了如此悲剧?
谁的柔情,谁不…
“后……后来呢?”心中虽不想追问,可还是问出了口。
小曼许久都没有言语,是没能言语,是今天开口后沉默最久的一次……
此时,已是深夜,米黄色绣花华丽的垂地窗帘,被夜风轻轻拂起,仅仅开了一条窗缝而已,却是令人如此发抖的一夜……
两个人整夜未眠,整夜相拥在一起,小曼后来说,她送戴岩到了医院,戴岩还有意识,握了她的手,似乎在笑。
她不得不打电话给他的家人,于是拨通了戴宇的手机,他家人来得很快,戴宇、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妻子,高贵的千金女——于雅!
戴宇只是沉重的望着她,他的母亲眼中只有悲伤、无暇顾及其他,然而于雅的眼神却是凌厉的、尖锐的、刻薄的,甚至掩过了作为妻子该有的关切……
在这样众多的目光下,清高而骄傲的小曼,却只能卑微的低下了头……
简单交待了情况,然后,麻木的离开,然后,锁住自己,不让自己冲动的跑到医院去,可也将痛苦锁在了整个房间里,独自承受,不能承受的时候,就用酒精麻醉自己,终于感觉,自己并不坚强、并不洒脱、仍然爱他爱得如此深重……
直到今晚痛苦的堆积,越来越深,越来越厚重,无力承受,才终于拨通了忧然的手机,释放了心中压抑的一切一切……
临近早晨,小曼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她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忧然的——然然,先爱先输,不论那个男人是不是爱你,你都注定要身心疲惫,千万……别叫自己像我一样辛苦……
不可否认,忧然是震动的!
看着小曼如此坚强的女人,都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若是换了自己,恐怕……将是更加狼狈的消沉、甚至崩溃!
脑中一遍一遍思考,突然意识,她与迟云锋生活的交集实在太少,少到可怜、少到屈指可数……
那么,如此明明看不到出路的路,自己才迈出了仅仅一步的路,是不是就此便该将它封堵,不要再奢望!
他们,只是工作关系、工作关系,如此而已……
谁的柔情,谁不…
忧然去公司为小曼请假,理由是家里突然出事,没来得及说,手机也没电了,找不到合适的充电器,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没关系,小曼也算是高管,并没谁来追究她请假的真正原因。
戴岩也依旧没有来,更加没人去过问为什么没来,他的身份,即使大家不很清楚,却也多少有传闻和猜测传出,只是也许,这一次,戴岩要好久都不能出现了,体育部副主编,一个小肚鸡肠、挑剔苛刻的男人一时掌了大权!
这几天,忧然都没有再去写空间,日子数了有几天,突然停止的感觉竟然是更加的度日如年,她每天下班都是去小曼家,看着小曼从憔悴一点点恢复到正常中来,心也终于放下了,可深处,心底的最深处,却仿佛有什么一直堵塞着,有时几乎令自己透不过气来……
后来,忧然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强迫自己忘记的感觉,这一次,还不是最严重的一次……
小曼终于忍不住想见见戴岩,可不止是她,连忧然都很清楚的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戴岩的身边,都不会缺少一双甚至是几双关注的眼睛……
就这么又过去一个星期,忧然对周城说想照顾小曼,有两场客场没有跟队,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最根本的原因是小曼还是自己……
空间已经不再去写,那么迟云锋,自然也不要再见,至少,在自己还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时,还是不要再看见那张阳光中隐隐透露冷峻的脸,更不要听到他柔韧又温暖的声音为好……
她几乎屏蔽了一切关于迟云锋的消息,甚至周城回来提起,也装作充耳不闻,报道更当作视而不见。
然而这样的工作状态,怎么能令李辉放过?虽然周城已经尽量掩饰,甚至在出差的时候,也让忧然可以不用去上班,假装和自己一起去了外地,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再说这件事情,本来也是破绽重重,不难戳破!
李辉的眼神异常严峻:“你想不想干了?居然不去出差,不去现场?你可是记者!”
忧然显然理亏,低头,并不说话。
可李辉却似乎更加愤怒:“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撑腰?忧然一惊,谁给自己撑腰?周城吗?他虽然是《新周刊》高薪挖来的专项记者,却也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和威望吧?
“您什么意思?有谁给我撑腰?”忧然一脸诧异。
李辉诡异的笑笑,那笑容甚至有些轻蔑:“戴总向来最器重实习生了。”
戴岩!忧然先是一惊,随后差点笑出声音,她与戴岩那水火不相容的关系,真亏了“器重”二字!
李辉见她不语,又说:“否则……你以为以你一个才到体育部的新人,怎么能有跟队的待遇?”
一句话似乎震动了心房,是啊,自己曾经以为是因为小曼,还因此与戴岩发生过争执,可后来戴岩说,采访证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办下来的,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如今想来,确实不能不令人生疑。
她想大概还是因为小曼的关系,可戴岩的态度又偏偏总是那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