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和善一笑,“夫人,不知您信不信缘分,只我是信的。我娘常说,她今生能和我爹做夫妻,是有莫大缘份。而我能跟我爹做父女,自然也是有缘。若是我爹当真去了,我必不甘心,此生连他一面也没见着。想来他也是如此,等到投胎转世时,说不定就会求了阎王老子,再来到我们母女身边,另结一种缘。怎么能说就把他一人扔下了?就好比夫人眼下怀的这个孩儿,为什么天下那么多的人家,他偏偏投胎到您怀中?足见是大机缘的。”
县尊夫人浑身一震,不觉伸手抚上几乎看不见的腹部,“大机缘?”
“是啊。有些事,我们凡人无法参透,恐怕只能等到进了黄泉才得明白。若是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白白错过了有缘人,等到了黄泉,又哪有后悔药可吃?”
县尊夫人一时听得呆了,好半晌才让念福下去,又交待下人,“好生看顾那女孩子,莫难为了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簪退下,奶娘上前守着,心中却在为自家夫人垂泪。
这县尊夫人本姓黄,也是大户人家的好女儿。跟表哥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双方家长也成人之美,早早给他们订下亲事。本以为终生有托,谁料风云突变,天下大乱,表哥死在了战乱之中,而黄氏也错过了女孩一生最美好的花信。
因不忍心看年迈爹娘为自己生生愁白了头发,不得以,唐氏以二十多岁的“高龄”嫁给了年过四十的唐县令。
比起英俊多情的表哥,唐大人既老且丑,更加利欲熏心,为了迎娶黄氏不惜伪造发妻身故,实则那老妻仍在家中侍奉长辈,照顾儿女。
黄氏心知肚明,却苦于无法言说。她明白,若自己苦苦相逼,前妻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前妻留下的那些已成年的儿女必将恨自己入骨。可自己若不相逼,就得接受这荒唐的命运。这对于才二十多岁,仍心怀梦想的青年女子来说,该有多么的残酷?
所以当知道自己怀着孩子时,黄氏彻底绝望了。她觉得,这孩子是自己背叛爱情的罪证,所以她可劲儿折腾自己,吃什么吐什么,但求一死。
但是,今天念福的话,却仿佛给她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如果表哥在天上,并不希望她死呢?又或者说,这孩子就是表哥投胎转世,来跟她另结一种缘?
见她心意已动,奶娘垂泪上前低语,“老奴自是知道夫人心事,可表少爷已然过世,夫人眼下不仅要为自己活,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活,还要为家里的老爷夫人,兄弟姐妹们活。只有您活得好了,才能让家人放心,让九泉下的表少爷真正瞑目啊。”
县尊夫人闭目落泪,却道,“跟厨房说,我想吃面。”
当念福接到新任务时,就明白这位夫人已经想通了,可她却真的真的很想吐槽啊!
难道生活真的就象强奸,当你无法反抗,只好学着享受?啊呸!她要求反攻。
涨工资啦
(呃……要是什么都不说,会涨推荐和收藏吗?⊙_⊙这是在可耻的卖萌。。。)
欧阳家。
当看到早上出去,晚上就回来的余大娘时,三太太不高兴了,“怎么?还是不行?”
念福在一旁暗暗翻了个白眼,瞧这问话的领导水平,啧!
只见余大娘喜笑颜开的道,“没有没有!还是沐姐儿有办法,一去就给县尊夫人开了胃,我们是伺候了晚饭才回来的。县尊夫人体谅,说沐姐儿还有母亲长辈要照管,又是年轻姑娘,不好离家在外,所以才让我们回来。还说以后不用每天去了,只让沐姐儿留了几个菜谱,说回头要是吃着腻了,再请她去。”
三太太听得这才欢喜起来,再看着念福的脸色也慈和起来,“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明儿还是来府上当差。”
念福应了,却是不走,反而道,“太太对我家有恩,本不必如此客气。若是只为县尊夫人召唤,我还是回家帮忙吧,有需要时来叫我一声就成。家里现在每天要做豆腐,少了我还真忙不过来。”
啊……呃?三太太忽地会过意来,敢情这丫头是在跟她谈条件呢!若是真让她平日都在自家忙活,只等县尊夫人召唤才去,那欧阳家成什么人了?若是传到县尊府上,她这脸还要不要的?
三太太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想装糊涂,把念福这事就这么给揭过去的。依旧把她算作自家打短工的丫头,每月也就五百文的事,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是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要跟她秋后算账了。
不过再一琢磨,这丫头本是自己赶走的,让她去县尊府上帮忙,她也二话不说就应了,现在事情也漂亮的解决了,这会子想谈点条件也属正常,况且后面还有用着她的时候。
所以三太太虽然有点不爽,但还是给自己打了个圆场,“哎哟,是我忘了,没把话说清楚。眼下既是我们府里请了你来,自然不能跟从前一样,往后你每个月就拿一两银子的份例吧。”
念福紧接着问,“谢太太抬举,只是这么高的工钱,那我照管什么呢?若是和从前一样只管烧火,只怕旁人要怪罪的。”
涨工资是应该的,可工作职责也要明确!你不能给我一两银子,就把人当牛马使唤,那样算下来,自己还是亏的。
三太太耐着性子道,“火就不用你烧了,你以后就只管县尊府上和吴先生的菜式吧,早饭不用你管,主要是午饭和晚饭。”想想有点亏,又道,“唔……若府上有什么招待饮宴或是想吃点什么特别的,你也帮着余大娘想些新点子。珍珠,你带她下去领两身二等丫鬟的新衣,既在府上干了,出门总得有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