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她当时说,“这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不求是个天仙,可一定得人好和气。否则就是个天仙,我们也不能要。”
后来,他娶的妻子果然贤惠知礼,这些年来帮着他打理内宅,还有与封地官员内眷交际,实在是他的贤内助。
而宫里当初想指给他的那一位,后来嫁去了某个国公府。人人皆赞有才,夫君和一群官老爷们在前头做诗,她能让个丫鬟悄悄前去塞进一首拔个头筹。
这样的才女,旁人不知,卫昌龄是很庆幸他这俗人没娶到的。
只不过,若要他的长子娶个异族的女孩,这是不是也有些不大合适?
“母亲,就算咱们不看她的出身,可梅朵生性率真,她们那儿民风又单纯简朴,她能当得好这个长媳吗?”
高绣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这些年胡子渐长,性子也越发谨慎了。原本这也没错,可你也不看看,如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当年,因我就不擅内宅之事,所以你的媳妇,我是早就拿定了主意,要找个象你娘一样,能管家理事,最好还是读书人家的女孩子。可如今你媳妇都把家当起几十年了,只要不是太笨,学上几年哪有不会的?所以你莫操心,还是让阿哲自己选吧。年轻人,总得给他一次任性的机会。”
卫昌龄微哽,他不知母亲为何如此执拗,想想又不愿母亲动怒,便不与她争执,只等儿子自己做决定。回头妻子得知此事,想去找儿子谈一谈,也给他拦下了。
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长子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次日一早,卫哲来找祖母了。
他的眼底微有乌青,显是一夜没有睡好,不过眸光坚定,已经做了决定。
“祖母,我要那朵白茶花。”
高绣茹微有些讶异,“你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在看着谁时,眼睛里会有不一样的光彩。
再看一眼那朵嫣红的茶花,卫哲略有些伤感道,“红茶花虽为孙儿钟爱,但未免太招人眼了。而白茶花淡定轻柔,若是长相厮守,还是这样的好。”
高绣茹一哽,犹不死心道。“可祖母都说了,会为你作主……”
可卫哲依旧摇了摇头,低低道,“我若不娶表妹,表妹这样的身家,只怕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可我若不娶梅朵,她便可回到故土,嫁个自己中意的儿郎,不必远离父母家人,而我们家。也不知省了多少是非。”
高绣茹怔怔看着孙儿,半晌才苦笑起来,“既然这样,你就去回禀你爹娘,把事情早些定下吧。”
卫哲踌躇了一下。“祖母,既是如此,那我可不可以把那朵花送给她?”
高绣茹却带着微微叹息道,“你都做作了如此决定,又何必还要做此行径,去伤人家的心?再说,已经隔了一夜。这花儿也没那么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