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总算明白为何前几日她隐晦问他心意时,他要对她说那样一番丝毫不留情面的话了,合着是以为自己喜欢凉恒帝,想要设法嫁给凉恒帝呢?反应过来的李羡鱼心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愉悦,她嘴角笑容狡黠,忽地挨近了些:“夫君,我当然没有心悦凉恒帝。再说了,即便是我想嫁给凉恒帝,也与你无甚关系吧,你这般在乎作甚?”沈临呼吸一顿,继而恢复淡然:“你想走一条绝路,我既看到,自该提醒。”李羡鱼拉长音调,“哦”了一声,笑问:“夫君,仅仅只是如此吗?”她笑容明亮,目光清透,似看进他心底。沈临搭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就连声音也肃了几分:“你自来此地后帮我数次,且昨日还因我受罪,再过三月,等时局稳定,你我便和离。若有什么要求,你尽可提,我会尽力去办。”他对李羡鱼的问题避而不答,竟还说起和离之后的事情来。李羡鱼焉肯罢休:“夫君,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呢。”沈临理了理袖口,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上午与友人商谈的事宜还未尽,眼下你既已无事,我便出门了。”眼见他竟就要朝门口去,李羡鱼也急了:“夫君!”沈临的背影僵住,却没回头。李羡鱼咬咬唇,却也冷静下来。顾婉清曾经花了那么多时间,都未叫他敞开心扉,如今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且看他方才说起凉恒帝和顾婉清,竟是一丝波澜也没有,这不正是说明,其实他并不曾喜欢过顾婉清,或者说,他现如今对着顾婉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既如此,她又何必急于一个答案。想到前世被母亲、妻子、弟弟共同背叛、最终孤身至死的沈临,李羡鱼轻声叹息,倒也没再问了。但若让她眼睁睁看着沈临去和顾婉清见面,徒留自己一人在府中,她却也是不肯的。当下李羡鱼便道:“夫君,你出门若是方便,带我一同去可好?”沈临侧过身。“除了上次去码头送舅家,我还从未出过门呢。”李羡鱼声音里带了向往:“整日在这府中,闷也闷死了,这大凉朝京城的繁华,我却还未曾领略过。”听她如此说,沈临不由心下一软:“你若想去,便去罢,只不过,我还需商谈正事,可让云山”“没关系,我等夫君就是了。”李羡鱼打断沈临的话,笑得像只狐狸。沈临略微犹豫,想到接下来的谈话应也花不了太长时间,便点了点头:“也罢。”于是,李羡鱼就蹭上了沈临的马车,和他一道去了迎丰酒楼。沈临原本打算让云山云绣陪李羡鱼去逛逛京城,可既改了主意,两人一道去了迎丰楼,便少不得要给顾婉清引见一番。当下三人在隐秘包厢内见了面,顾婉清没料到他竟会直接将夫人带过来,当下也有些慌乱,站起来向李羡鱼施礼。李羡鱼则因察觉到沈临对顾婉清并无男女情意,当下倒也还算从容,只不过她到底对传说中的女主有些好奇,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顾婉清面容清丽,一双杏眼瞧着便是十足的温和婉然,身姿亦是端静秀丽,虽一开始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笑容端庄大方。不愧是原女主,风采自是不同寻常。她却是不知,她在打量顾婉清的时候,顾婉清也在打量她。其实,顾婉清心中原本是有些不服气的。李将军之女李羡鱼,她从前见过几面。当时的李羡鱼,面容举止才气,无一处拔尖,且说话行事尖刻狭隘,在满是才女美女的贵女中,实在只能算是普通。因此顾婉清虽见过她几面,对她的印象却也实在不深。然而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李羡鱼,却惹得沈临那样在意。但今日一见,顾婉清却不得不暗道一声,难怪。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原本让人引不起丝毫注意的眉眼如同得了神来之笔,灵动秀美,多一分过狡,少一分嫌淡。就连神采也是今非昔比,自信飞扬,清柔狡黠,即便是在美女成堆的贵女当中,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这样一个人,让人没办法不生出好感。李羡鱼知道他们还有正事要谈,于是便十分主动知礼地提出去隔壁厢房等候。顾婉清原本就和沈临商量好要借机靠近国师应荣,只是若要不动声色地靠近,自然还得多费些功夫和时间。当下沈临说了些注意事项,两人商定好计划,却也不过花了两刻钟。顾婉清现下就住在酒楼后头小巷处的一处宅院中,若要回去,倒也方便。两人谈完事,沈临想起隔壁的李羡鱼,便打算和顾婉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