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边哄边走去客厅,这时才见钟徊便在客厅里,桌上放着泠乐的小碗,里面的饭几乎没有动过。
气氛有些冷。
“好了,泠乐是乖孩子,乖孩子怎么能哭呢对不对?”玉笙这样哄着,好不容易止住了回荡客厅的哭声,才坐下来,给她理着堆在颈间已然被汗水泪水浸湿的头发,“怎么给散下来了,这多热呀?”
她随即叫宝珍拿来发带和梳子,便将手帕放泠乐手里道:“不可以哭了,快擦好脸,妈妈给泠乐梳最漂亮的小辫子。”
这是管用的,泠乐将手帕揉成团又放脸上滚转,便是一点也没擦干净,旁坐沉着脸的人随即伸手过来,拿过手帕,一点一点地给她擦净。
“你是要把嗓子哭哑了才肯停歇的?”他说此,转而又道,“你去的地方是没有时间的?”
玉笙垂眸给泠乐绑头发,没有应话。他拿过桌上的碗,继续给泠乐喂饭。
等些时候吃了晚饭,两人仍是没有话。
“太太走后不到一个钟头就醒了,然后便一直哭到先生回来的时候,。”宝珍在旁边帮衬着递浴巾。
玉笙将浴盆里的小家伙捞起来,裹上浴巾,给她擦头发——“我是很久没有碰过了,一时没注意时间。”
“在翼州府时怎么也不见您喜欢打牌呢?”
“不是我没上过她们的牌桌,而是她们的规矩那确是无趣,让牌都是组团的,像我这样的晚辈还不能赢,时而还不让人出牌,几圈下来赢得最多的还是那几个,这有什么意思?”
宝珍笑道:“难道在这儿就不一样了?”
“旁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认识的这几位是没什么所谓的,我刚来这边时就与她们见过一次。”她抱着泠乐起身,“你收拾收拾这些东西,再把窗子开一下。”
“好嘞。”
玉笙回到卧室,给泠乐穿睡衣,浅绿的无领小长衫系好又套上小裤。
“我想和妈妈睡。”
“那是谁今天哭了一下午?”
泠乐贴着她不语,玉笙轻拍着道,“泠乐先自己玩会儿,妈妈去梳洗换了衣就陪你睡觉,好不好?”
“好。”
她走去梳妆镜前取首饰拆发髻,这会儿钟徊也进来,他看向镜中,目光相接,玉笙似是没事人说:“你知道,陵江与翼州府离得也不算多远,可是人的性情当真相去甚远。”
“想来这边是更得你心的。”他语气温和,走近来替她取项坠,“等过几日会有一场宴,便设在金鹤酒楼的舞厅,届时请了费小姐来,你许是会有兴趣。”
她听来双目一亮,转身道:“费小姐还来这里了?”
“昨年起就一直在陵江。”
“这真的是个惊喜。”她笑言,“新起的陵江像极了以前的燕台。”
单单不到一个月,她便喜欢上了这座鲜活而风情万种的城,而费小姐同样占了一半风情,这与曾经的燕台如出一辙。
“以前的?”他问。
“你知道后来的燕台是比不得以前的,费小姐在金夜舞厅的辉煌时期,是燕台最蓬勃浪漫的时候……”玉笙最难忘的一次,是一次费小姐的生辰夜,整座舞厅大楼点缀得花团锦簇,如同梦境一般。
钟徊垂眸见那凤眸失了神,似乎已回溯到从前去——“玉笙?”
那眸光陡地汇聚,凝作笑意,她回了神,却是神情恍惚。
“你是又喝了酒?”
“没有。”她敛着笑挡开他欲想试探的手,往洗浴室去了。
钟徊转而走向床,那探头出来张望的小身影立马缩回去。
“这会儿就不哭了?”他坐床边,将人揽到怀里来,“我看看眼睛消了没有?”
泠乐瞪大眼睛凑近,这会儿心情也好了,道是:“你怕不怕?”
“好怕啊。”他配合着说。
这样她便更起劲,极力瞪着眼睛靠近他的脸吓人,而他越是躲开,她越是玩得不亦乐乎。
“啊——”
俄而泠乐欢脱的喊声此起彼伏,只见那浅绿的小身影在房中四处乱窜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