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有我了,为什么要进其他房子?”锐利的眉峰皱起,薄唇抱怨着。
“还有那么远!”
“就几步路!”
“对于我来说,是几百步!”
她探出个头来,瞪他一眼,又收了回去,整理裙摆。
“……”德哈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选择了闭嘴。
克洛丝从屏风背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双手叉腰,“它跟你不一样,怎么能算背叛?”
“它很快就会和我一样了。”他笃定了这点,眉头皱得更深。
克洛丝跺了下脚,“它连话都还不会说,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的灵体来?”
“很快就会了。”他固执己见。
克洛丝也皱了眉,“很快是多久?”
德哈尔想了下,似乎在认真计算时间,过了会儿,吐出一个数字来,“两千三百年又七个月零三天。”
这个数字很离谱,清楚得又不像是在胡谄。
克洛丝不需要看他太久,就知道他说得是真的。
一想到他在遇到她之前,一个人独自度过的几千年,她心里就生起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在她初来乍到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古堡只有内部稍微好一点,更好一点的就是这个房间。
他很喜欢这间能看到落日和森林的房间。
她刚来的时候,忙着修补古堡外部破破烂烂的地方,没怎么同他说话。但她总能看见他坐在窗边,从早到晚,一言不发地等着日落。
一个自我脑补的过程下来后,克洛丝的气消了大半,她招招手,示意德哈尔低头。
在俊脸低下来的瞬间,她抬起双手掐住了他的脸,轻轻往两边一扯,“这个时间对我来说,是很——久,很——久……”
德哈尔知道她以前的情况,轻声道:“现在就不算久了,很快的。”
“嘘!不能打断淑女说话,但是……”克洛丝眯了眼,“像你说的那样,你不生气了,我也不生气了。”
“其实,”德哈尔把她抱起来,向床那边走去,“还是有点生气。”
克洛丝想骂他得寸进尺,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下次不会了,我淋雨跑回来。”
“不会让你淋雨的,我叫可可豆给你送伞。”德哈尔带着她躺在床上。
克洛丝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将他们严严盖住,她望着帷幔眨了下眼,“对了,可可豆去哪儿了?”
那只乌鸦比鬼魅还像鬼魅,行踪不定,她每次都唤不来它。就连作为它主人的德哈尔,偶尔也有几次唤不来它。
“它去给你找新的布料了,我也不太清楚它现在到哪儿了。不然也不会让你淋雨了……”他说到这儿,嫉妒的情绪过后的清醒,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立刻道歉道,“对不起。”
克洛丝知道这不全怪他,如果不是可可豆飞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也不会让她淋雨。
可可豆出去找布料也是为了她。
这几天老是下雨,衣服干不了,德哈尔就用布料给她不停地做新衣服,古堡存放的布料很快就用完了,其他的老旧布料潮湿得根本就做不了衣服。
“没关系。”克洛丝轻声给他顺毛。
德哈尔的敏感之源,她始终无法完全抚平。
他孤单太久,说是灵体,又跟地缚灵没什么区别。古堡是他,他就是古堡,永远都无法离开这块小地方。
可可豆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他与外界联系的媒介。
据他所说,在不知多久以前的一个春天里,可可豆带着他的伴侣,来他的烟塔上筑巢、产卵。
他当时光顾着等日落,没去管他们这一个小家族,再意识到这里有一个小家时,只剩可可豆这一只乌鸦了。
它停在他看日落的窗前,向他表示收留它们一家的感谢。
之后,它又说道,它的伴侣被雀鹰咬死了,孩子也都夭折了,能不能让它一直住在这儿,它想守着和伴侣一起搭建的小巢,它愿意和他结契约,帮他找日落的地方。
德哈尔就这样答应了下来,为了它说的日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