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一个府丞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但福贵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自然不敢多嘴,只是悄悄的趴在墙里面看一看到底什么情况。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没看多久,就起身回屋,被子蒙头呼呼大睡。
当不清楚面前的水是清还是浊,不下水就是最好的办法。
寅时一刻,队伍准备出发,此时暗卫已经守在房顶上,福贵带着衙役把院子围了起来,确保一只苍蝇从里面也飞不出来。
在富贵来之前,暗卫已经把院子摸了个透彻,除了有几个值守的人之外,院子里并无他人。
福贵带着人冲了进去,解决掉院子里那几个值守的人。暗卫直接翻窗进了齐慎言的屋子,齐慎言这段时间本就睡不踏实,听到动静就起身,屋子里已经站了五六个人,他拔剑而起,奋力厮杀,最终技不如人被活捉。
暗卫把他捆好之后交给富贵,功成身退。
他出门时月色正好,院子里站满了士兵,可以看出为了抓他可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富贵把齐慎言扭送着送到沈思渊面前,沈思渊已经在堂前等候他多时。
此时天光曦微,室内灯火如昼,清晨的凉意早已被人群冲淡。齐慎言被反捆着双手,穿着中衣,跪在下面,十分高傲的抬起头颅,看着厅前正襟危坐的沈思渊。
“你就是渭河府主簿齐慎言?”沈思渊问道。
齐慎言被捆的双手发麻,极不舒适的挣脱了一下。
“是。”齐慎言语气不卑不亢,反倒有种不在乎死亡的洒脱。
立在一旁的富贵,听到他如此亵渎皇恩,在后面轻轻不可察地踢了他一下。
齐慎言立刻挺直腰板,斜着眼看了富贵一下,并未去理会。反正他从知道自己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难免死罪,与其跪地求饶,不如长点志气。
死,他向来是不怕的,也许从多年前他就应该死掉,若不是为了梦中那一抹白纱,他可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
这几年的精打细算,步步为营,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在被捕的那一刻,他不知是惊慌失措还是如释重负。
惊慌失措的是他算无遗策,怎会出此疏漏,他有些不解这些人是怎么找到他的;如释重负的是他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的度过每一天。待在阴暗的地方久了,总想正大光明的去见见阳光,虽然短暂,但也值得。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自然不再卑躬屈膝的跪地求饶。
沈思渊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身形瘦高,肤色偏黑,有魁梧挺拔的英气,但眉宇之间有透露着难以掩饰的书卷气息。
他面容和善,很难把他与渭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联系到一块,如果不是富贵把他抓来,就算沈思渊与他在街上碰面,也不会能想到他就是齐慎言。
当然该说的场面话沈思渊还是会说的。
“你明明没有被洪水冲走,为何还要隐藏自己?”
齐豫尚有一瞬间的不解,把他抓来不就因为证据确凿吗,为何还要这般说话?但旋即又觉得沈思渊确实不是他当初所打听的那样,一个月前那场大雨,整个渭河府百姓全体出动去找他的景象,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百姓发自内心的希望他好。
短短两月就能扭转局势和风评,这个沈思渊绝对不是他所了解的酒囊饭袋那么简单。
思及此,齐慎言对于他问题的回答便更加谨慎起来,唯恐稍有不慎,便就被他套去了话。
“下官为何如此,皇上难道不知道吗?”齐慎言答的小心,隐隐有试探之意。
站在一旁的富贵听不下去,指着他,呵斥道:“大胆贼子,竟然和皇上这般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便是要唤人过来,给他点厉害瞧瞧。
沈思渊却没有恼怒,而是斥责自己的奴才:“富贵,怎么跟齐主簿说话呢?”
福贵自觉自己多说了话,便退后两步,低头不语。